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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做著筆錄,機械回答“先立案,也有可能是去了什麼沒信號的地方,調查所知陳杜生先生從事軍工行業,很多地方都會屏蔽信號,若是再等三天沒有消息可以提交偵查組,阿姨您別擔心,看檔案您兒子已經三十六歲,不會做出什麼幼稚行為。”

  警察走後,屋內的氣氛幾乎降為冰點。

  婆婆已經是焦頭爛額,能想到的方法都想了,靈機一動,死死抓住曲珍的手“孩兒啊,杜生那個徒弟不是西安人嗎?杜生還給他介紹咱小區的二手房,這是多大的恩情呀!讓他從旁幫幫忙不行嗎?你去跟他說說,就說我這個老媽子跪謝他了!”

  婆婆說話已經顫音,曲珍無力拒絕,只得點點頭。

  與婆婆一同上樓,敲響了房門。

  沒有人,也沒有聲音,婆婆急了“你有沒有他的電話,打過去問問?”

  曲珍當著她的面將電話撥過去,通了,但沒人接。

  “媽,也許吳南邶他回老家了,現在也有些晚,明天我再給他打吧。”

  婆婆卻不罷休“你再打打試試?杜生要真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啊!”

  曲珍不得不又打過去,仍是沒人接。

  婆婆也泄氣了,默默朝樓下走,口中喃喃“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曲珍是在睡到快凌晨的時候突然被一波波電話鈴聲擾醒,她還未睜開眼就接起來,鼻音很重“餵。”

  “門頭溝西山腳下。”吳南邶語氣陰森森的“現在就來。”

  曲珍皺眉,仍是未睡醒“吳南邶,我們……”

  “你能見我最後一面。”吳南邶說完掛了電話。

  曲珍騰地一下坐起來,緩了半天,才抬頭望了望窗外。

  五月二十六日的凌晨3點,北京依舊保留它的恬靜,當空一輪明月仿佛在默默注視著什麼。

  曲珍趕緊下床隨便穿上一件衣服出了門。

  夜班的司機拉得活不多,見她上車從後視鏡里注視著她“姑娘大晚上的去那兒做什麼?荒郊野嶺的,都是墳圈子。”

  曲珍突然感到冷,抱著臂彎側頭望向窗外“去做個夜班實驗。”

  天際線泛著青色,偃旗息鼓的城市為它帶來靜謐又暗涌的色彩,甬道里火車的聲響帶動人末梢神經想要一同離開這座空乏其身的城,她的城,他的城?誰的城——

  下了車,找不見吳南邶,那司機停在不遠處紅綠燈仿佛仍是在注視她的動靜。

  曲珍知道,警察不是無意找上門,這幾日都有莫名車輛尾隨她回家,那天她與警察前腳後腳的進門也不是偶然,她已經被警察盯上很久了。

  四處看了看,空空蕩蕩的街道,沒有任何車輛。

  但她還是警覺,給吳南邶發簡訊,為了防範,只發了個【0】

  很快,一個陌生號碼回復【IC卡電話亭。】

  烏鴉在這樣安靜的夜晚仍舊聒噪著哇哇亂叫,天邊泛起魚肚白,視線也漸漸清晰,曲珍朝前面看,百米開外有座黃色的電話亭。

  她又自若得坐在公交站牌下片刻才假裝懶散得朝那邊走,目光一直在遵循可疑的車輛。

  並沒有。

  曲珍跑過去,仍是佯裝拿起電話投了幣撥打,視線卻鎖定在透明塑料隔檔間插著的一枚卡片上。

  是個辦。證的小GG名片,簡單的白色,上面卻用油性筆添加了一行字:直行五百米右手邊小路進山。

  曲珍將那名片摘下來撕得粉碎。

  曲珍朝那上面指示走,路上空無一人,走了大約一百米她警覺得假裝蹲在路邊打電話,隨手翻起一塊石頭,將碎片按在凹陷處,又不動聲色將石頭按了回去。

  直起腰,一輛車子不知從哪飛馳而過,嚇得曲珍心砰砰得亂跳。

  到了那個路口,回頭看了看四周,連那頭的山尖尖都看仔細,曲珍覺得無異常才閃了進去。

  茂密荊棘繁生,曲珍撕扯著,漸漸攀爬了二十米,身邊黑得看不清楚周遭,只能聽見自己急促得喘息。

  她回頭望,一點聲息都沒有,突然,沙沙一聲響,不知是野狗還是松鼠,驚得她一身雞皮疙瘩。

  曲珍頓住腳步警覺得豎著耳朵聽,將每一寸細微聲響都放大。

  再無異樣。

  又爬了五十米,到了一塊寬闊空地。

  月落與日升交替,視線清晰到已經可以隨意看清周遭事物,在這熹微晨光中,她在一棵松樹邊上見到了吳南邶。

  曲珍一步步走過去,沒有說話,站在他身畔。

  吳南邶回頭,陰鬱的神色,光將他眉骨下方的凹槽照得隱晦,他一步步靠近,曲珍可見他濃重的黑眼圈,剛皺眉問他“你這幾天——”

  話未及,承受狠狠吻下去的重量,毫無憐憫得咬破她的唇舌仿佛一種自暴自棄得埋怨,曲珍吃疼朝後躲了下,卻被更激烈的一波深吻侵襲。

  濃重的煙味兒與汗味兒。

  曲珍沒有興趣與他周旋於幾日不見的情愛之中,抗拒著,一把推開他。

  吳南邶卻仿佛蠻牛一頭,努著勁兒,不由分說得破開她的唇喉,咬著她的舌尖,一寸寸,蔓延她混亂的思緒。

  她被吳南邶狂妄得主導權激得只能應承,漸漸身子堆下來,情*欲膨脹上去,吳南邶發了狠,沒有前奏得破碎她的防備,荒蠻得要了她。

  像個亡命徒在臨行前被允許飲完最後一滴酒,聽著倒計時的鬧鐘滴答聲響,沉默不語,只用心在回憶所有的溫存。

  腦海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只有唯一一個最後的遺憾。

  吳南邶咬著曲珍的舌尖,異常忘情甚至病態得亢奮,他低垂的眼眸里化開那些令人不堪的濃霧,緊著她的身子,摟得牢了,沙啞著說“跟我走吧。”

  曲珍也有不聰明的時候,比方說現在。

  泥土的味道是腥的,似乎十幾萬年的雨水都漚在裡面,宣洩著這山間發生過的秘密,在某一個醜陋又難堪的清晨緘口不言,震驚得看著發生的這一切。

  拉貨的大車在清晨上路,五環上全是排列好的卡車,行駛過去帶著呼嘯的山風而過,山林間樹葉搖盪,鬼魅非常,像是一雙雙默默注視的眼,那沙沙聲像是誰在哭,偶爾卡車開遠光一輛輛駛過,將這周遭的沉淪照亮兩秒鐘,曲珍能看到的只是吳南邶晦澀難懂的臉,他掐著自己的喉嚨,讓那促人動情的□□後知後覺得滲入自己的防備里,慾壑難填。

  曲珍不懂,歪頭看他“去,去哪——”

  “越遠越好。”

  “……”

  “我殺人了。”

  曲珍一驚,驚得一把推開他,那些粘膩的體*液糊了,曲珍甚至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缺氧似得張大嘴急速喘息,很久之後才咆哮“陳杜生呢!”

  “死了。”

  烏鴉再次衝上天際,配合這樣的情景,一公里範圍內仿佛都是屍臭味兒。

  曲珍突然不自覺地彎下腰乾嘔了起來,感覺到吳南邶的靠近,支出胳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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