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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還在繼續,曾平手抓著手機,一動不動,指關節都已經泛白,但是他渾然不覺,只覺得全身不能動了,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聽著那哭聲,忽遠忽近。
突然,聲音愕然而止,曾平一下子癱倒在床上,半側著身子,全身綿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曾平不解。
等身體有了點力量後,他爬起來,走到門口,伸手把電燈的開關打開。
‘啪!’一瞬間,曾平感覺自己失明了,白熾燈的光亮刺激著他的眼睛,他極力的眨了眨才適應。
在夜晚,這間屋子裡,曾平很少這樣開著大燈,一般都是打開檯燈,因為這個大燈怎麼看起來都是太亮了,亮的有點刺眼,有點詭異,把整個屋子照的都是白白的,那種慘白色。
放眼望去,到處一片慘白,突然給了他一種身在異處的感覺。
曾平穩定了心神,慢步走回床邊,坐了下來,腦子裡有點亂。
‘咕嚕——’肚子傳來了叫聲,曾平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吃飯,從中午開始就一直餓著,現在都已經這麼晚了。
他苦笑了下,再次起身,拿著暖壺去了樓下。
很有節奏的腳步聲在樓梯間迴蕩著,在這安靜的夜晚格外的清晰,每一步都踏在了曾平的心上。他儘量讓自己安穩些,不要去瞎想,樓間燈隨著他的腳步聲亮起,然後在他離開後熄滅。
一路來到了廚房,曾平先灌好水壺,燒開水,然後準備好碗筷,打開了兩包方便麵,今天好像格外的飢餓。
第14章 再見紅袖標
他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水開,拿著手機看著新聞,隨意的瀏覽著,沒有什麼目的性。突然發現了一則新聞,其實也不算是新聞,應該是懷舊的那種報導,講述一個外國記者在中國,在那個時期時,一些相關的攝影作品。
這一套攝影作品,沒有任何的註解,全部由圖片組成,排列上網。曾平突然想到了自己所看的那本日記,還有閣樓上的那些文案,怎麼最近看見的都是那個時期的事情?
他隨意的瀏覽著圖片,感慨了那段時期,人們的心理狀態。但是,為什麼那個日記的主人會有那樣的記錄呢?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眼睛不經意的看了眼水壺,曾平的眼皮一跳,那……那火苗怎麼是綠色的?!他急忙放下手機,揉揉眼睛,再次看向火苗,那火苗還是原來的藍色加黃色,根本沒有什麼別的變化。
他嘆口氣,用兩根手指掐掐眉間,看來自己精神太緊張了,竟然會看錯。
此時,水壺裡的水也因為到了溫度,開始往外溢,澆在了火苗上,發出了‘撕拉——撕拉——’的聲音。
曾平急忙起身把火關掉,然後拿起水壺泡了方便麵。這時的灶台上還不時傳出‘撕拉——撕拉——’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近可能是吃方便麵吃的有點多了,曾平突然有了一種食之無味的感覺,但是他又實在是很不想去外面吃那些東西,太不合口味了,算了,還是將就著先過了今晚再說吧。
一碗麵很快的就被曾平給消滅掉了,他收拾好廚房的餐具,提著那壺熱水回到了樓上,進屋前,他停在房門口,向著樓道兩邊張望了下,然後才推門進去,順手把屋門鎖好,這樣做好像能給他一種心理上的安慰,他,是安全的。
簡單的洗洗,曾平就鑽進了不算溫暖的被窩。
寫字檯上的檯燈還亮著,曾平躺在床上,怎麼也沒有睡著的意思,看來今天白天是睡的太多了,現在可好,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明天就起不來了。
不是說吃飽了就容易困嗎?為什麼剛才他吃了那麼多還是這麼精神?又翻了幾下,曾平一下子又坐了起來,真煩人!心裡突然感覺很惱火,他也不明白是為什麼,就是那種突如其來的憤慨。
雙手枕在腦後,現在曾平的腦子裡突然很亂,貌似有一堆的事情一下子要來侵蝕他的腦子一樣。
“嗯?”曾平突然發現,枕頭下好像有什麼東西,他伸手去摸,一個長方形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那本日記!
他記得把日記本放到抽屜里了,怎麼會在枕頭下?他有點莫名其妙,不過現在正好沒有事情做,也睡不著,正好!
1966年12月5日,陰
不知道天氣是不是和我的心情一樣,總是這樣處在陰天的狀態,父親現在也不知道怎樣了,自從上次見到面後,就沒有再見過,送去的吃的和穿的,不知道他收到了沒有。
在學校里,他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那個男人現在每天都會來,勘察工作!混蛋!什麼勘察工作!
我好想你,父親。
1997年1月31日,晴
他們說今天可以讓我去見父親!我太高興了,終於可以見到父親了。
給他帶點什麼好呢?父親喜歡吃我多的韭菜炒雞蛋,我給他帶過去吧!
不過要避諱他們,不能讓他們看見給父親的飯菜,不然他們不知道又會說什麼。好,明天一定要給父親多帶點東西!
“唉……”一聲嘆息傳來,就在曾平的耳邊。
他激靈一下,轉過頭來,什麼都沒有,但是那聲嘆息是那麼的清晰,就好像那天聽到的一樣!
曾平放下日記本,在屋內轉了一圈,又走到了門邊,輕輕的貼在門板上,外面什麼聲音都沒有。他又退回來,在路過窗口時,眼睛掃向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