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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什麼,都允你。」

  緊接著她就被他按到了地上。

  趁著他解除衣物的間隙,她急促地推他一把:「門窗未闔。」

  他並不搭理她這話。

  「你若不關,我便叫人了。」

  「你叫。」

  說這話時,戚炳靖特意將壓著她的上半身抬起些,體貼地給她留出喊叫的餘地,似乎篤定她叫不出口。

  卓少炎盯著他,微微一側首,毫不猶豫地向門口放聲道:「來人!」

  這本是江豫燃為謝淖安排的住所。晉軍入關後,周懌在各要處都謹慎地安排了親兵守衛,雲麟軍上下除了卓少炎本人,誰都無法在戚炳靖不在的時候進來此處。

  戚炳靖被她激得渾身血又熱了三分,一把握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翻過身去。卓少炎反手扣住他堅實的手臂,指甲掐入他的皮膚中,引出他半聲悶哼。

  門外很快響起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和略顯猶豫的人聲:「卓將軍?」

  可這時的她已發不出任何完整的聲音。一頭濕漉漉的長髮染著汗水鋪散在琉璃湖面上,她的身體亦如扁舟一般於湖水上蕩漾起伏,而那起與伏所帶來的,是令她連天靈蓋都在打顫的愉悅。

  只得由戚炳靖在衝撞間替她抽暇,對外喝道:

  「滾。」

  ……

  這一場比之前任何一回都要激烈數倍。

  事後,卓少炎筋疲力盡地直接陷入睡眠,戚炳靖將她攬在懷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她肩頭那塊硬繭,慢慢地,也就跟著睡著了。

  再醒來時,日頭已經沒入遠山。

  門與窗仍然沒人關合,晚風過堂,將先前屋內曖昧的情愫滌盪得乾乾淨淨。

  戚炳靖活動了一下頸骨,目光就對上了卓少炎的。

  她像是早已醒了,此時仍保持著在他懷中入睡時的姿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知已這樣看了他有多久。

  她少有這樣注視他的時候。

  戚炳靖任她看著,並未開口問什麼。

  片刻後,卓少炎笑了笑,垂下眼睫,逕自收回了那目光。

  ……

  因有戚炳靖的那一句「要什麼,都允你」在前,晉軍於次日便在周懌的指揮下開始有條不紊地拆毀金峽關南北兩邊最外側的某段城牆。

  關內的這個異動被駐紮於大平潮安路最北邊營砦的一隊禁軍斥候所發現,立刻被向上層層通稟,由隊正到校尉、再到參軍、再到都虞候……這個消息每向上傳一級,便被添上一筆峻急之色,如此級級累加,至京中兵部時,已赫然成為了一道足以震駭大平帝臣的軍前急報——

  金峽關城將毀,大晉聞風發兵;鐵蹄踏關,近在漏刻。

  ……

  大平兵部發來的通使文書比卓少炎想像中的還要快許多。

  文書中未明言來使何人,僅曰和使攜厚誠之意自京中來,望關內諸軍在晤和使之前,萬勿再拆關城一磚一瓦。

  卓少炎閱罷,倒亦頗奉誠意地叫戚炳靖暫且停了拆關諸事——其實縱是沒有這封通使文書,拆關之事也不得不停了——因晉將陳無宇早已於十日前列兵關北,日日叩關叫謝淖叛軍出降。

  如是又過了八日,終有城頭望樓的守兵來稟報說,遙見巍巍儀仗,竟一眼望不見其尾。

  卓少炎聞報微蹙眉頭,隨即叫江豫燃去請沈毓章與戚炳靖,自己則先行前去探看。待上關牆,卻見沈毓章早已在此,負手凝立,一動不動地望著南方。

  遠處,大平和使的儀仗已清晰可見。

  「寶珠連頂,六輪八駿……」卓少炎的目光敏銳地抓到行進陣中最顯眼的那輛馬車,神色不掩疑慮:「……毓章兄,我竟不記得朝臣中有誰人能得如此聖眷。」

  沈毓章的臉色異常生硬。

  「不是朝臣。」他說道。

  卓少炎聞之,繼以目光相詢。

  沈毓章牽動了一下嘴角,然而那表情卻極難稱得上是一個微笑。

  然後他回答:「是央央。」

  第15章 壹拾伍

  沈毓章口中的央央,姓英名嘉央。

  她的母親是赫赫有名的獻靜皇貴妃顏氏。顏氏生前寵冠大平後宮,在為皇帝誕下一女後晉封貴妃,不足一歲便因病早歿,上諡「獻靜」。在顏氏之前,大平朝惟皇后有諡及有追加策命者,未有妃嬪得諡之先例,而顏氏非因其子為皇儲或繼大位者、僅因被皇帝極為寵幸而得諡,此雖為極大之榮耀,卻亦為極大之悖制。此事在當年震驚朝野,自宰執以下,侍從、台諫、兩省官、監察御史以上諸臣紛紛奏諫不可,惹得皇帝大怒,降旨將反對聲最激烈的十餘名大臣連貶三級並發配邊地,再一意孤行地命宰臣親制冊、寶,告諡號於南郊,令顏氏成為了大平建朝以來唯一一位死後得諡的妃嬪。

  而皇帝對亡妃的深愛與故念,亦順理成章地在她所誕下的獨女身上得到了延續。

  顏氏去世時,英嘉央不過剛滿周歲。正在咿呀學語的她被皇帝親自送至太后膝下撫養,同年獲封公主,封號即為「昭慶」。自幼及長,英嘉央被皇帝捧在掌心中寵愛,所享所用皆是宮中至珍之物,所期所冀莫論何事皆被滿足,莫說大平的其她任何一位公主,便是已封王的諸位皇子,亦比不上她從皇帝那裡得到的榮寵一分。在這內宮與外朝之間,不知有多少人嫉她妒她卻不敢發一言,待到真的面對她時,又不過只余恭、敬、尊、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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