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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章,大吉祥天女陣

  古書就是古書。  古到所有的字都是小篆,古到從右到左的豎排版。雖然勉強能看的懂,但看久了眼睛實在是疼……畢竟大家早已習慣直排簡體,而且現在是網絡時代,更多的人已經養成了在網上閱讀的習慣。  不過也不知道她們是交了什麼運,翻了不到十頁,一行字便跳入了眼帘。  “大吉祥天女陣”。  換了以前,或許她們並不會注意到什麼陣不陣的。但這個陣法不同啊,這個陣法的名字,叫大吉祥天女……陣。荀夜羽以大吉祥天女咒退鬼的事情已經讓大家印象深刻,所以看到這個陣法,兩人不由停下了瀏覽的眼光,往那幾行文字上看去。  文字漸入眼帘,或許是冷星凡命不該絕,這寥寥幾行文字,書寫的卻正是起死回生之術。而且,專門針對那種被鬼物掠去心臟魂魄之人。  吉祥天,在佛教中是三十三重天中的一天,賜人於福。而她有個妹妹,名為黑闇天,賜人於禍,兩者形影不離。取福禍兩相依之說。  仔細研究了半天,瀟湘的眉頭深深鎖了起來,荀夜羽則站起身,踱到冷星凡身邊。蹲下身子,盯著他的屍體看了半晌。  “湘,他的魂魄並沒有走遠。只要我們在今天夜裡十一點以前施行這個法術,或許就能將他救回來。”荀夜羽一面說著,一面在心底盤算舉行儀式的東西她們有多少。  而瀟湘則不同,她算的更多的,則是如果儀式失敗了,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思考了半天,瀟湘抬頭看向荀夜羽,嫣紅的嘴唇慢慢開合:“我不同意。這個陣法太危險了,如果我們都是得道之人也就算了。可你看看,除了你是靈媒體質、我是半瓶子水晃蕩外,這裡都是法術白痴,有的根本連法術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旦出了問題,就不是一個人死,而是大家一起死了!!我絕對不同意!”她停了停,緩了緩口氣,又道,“夜羽,你身為靈媒體質,應該知道那些東西有多可怕……在這世界上遊蕩的凶魂厲魄可不少啊……”一邊的君莫舞伸長耳朵聽了半天,雖然對她們說話內容一知半解,但總算聽出來她們似乎已經找到救活冷星凡的陣法,但是為了是否要復活他在爭執。這讓君莫舞十分不快。  她猛的站起身,一個箭步跨到瀟湘面前,高聲道:“你不是普佗弟子嗎?你們不是以普渡眾生、降妖伏魔為根本嗎?怎麼這會遇到自己有危險,就立刻和縮頭烏龜一樣?什麼大慈大悲……我看都是騙人的!!”她漲紅著臉,胸口一起一伏,顯得憤怒無比,和先前膽小到哭泣的那個君莫舞比起來簡直像兩個人。  瀟湘看了一眼臉色有些漲紅的荀夜羽,又回過頭冷冷的看了君莫舞一眼。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容易激動的人,對任何事情,她都要經過精密的分析。如果救治冷星凡不會有任何危險,她自然會全力以赴,但現在呢?  根據古書上記載,那大吉祥天女陣要四個人同時發動,而且這四個人必須是金、木、水、火命格的人。由他們分別站住了金、木、水、火四個方位,中央土位放置欲救之人的屍體。四人同時吟唱大吉祥天女咒,天地靈氣便從從四個方位引入,形成一顆新的心臟,賜給他新的生命。  聽起來似乎一點問題也沒有,但這其中蘊藏的危險卻可怕至極。  其一,施法的時候,四個人的靈魂等於全部暴露在空氣之下,那種生魂的氣息特別容易引來鬼魅。許多在世間修練的厲鬼是不會放過這種機會,一定會想盡一切方法來吞食生魂。想奪舍的鬼魂更是成百上千的有,所以古書上特別註明了:須有法力高強之人於一邊護持。  其二,引天地靈氣形成新的心臟。其實這就是逆天而行,古人云:生死有命。冷星凡此時喪命,或許是他命中注定,也或許因為他和那鬼有著什麼牽扯。強行將他救回來,就是逆天,下場如何誰也知道。或許窮苦一生,或許立時喪命,或許啥事也沒有。這純粹是和在老天博奕。  莫要說其它的險處,單就這兩點,就已經讓瀟湘裹足不前了。法力高強之人於一邊護持,她們這群人里,誰能稱得上“法力高強”。  怕是連半個都找不出吧。  瀟湘自然知道荀夜羽和大家想救回冷星凡的心情。其實若是在場的人都是佛門或道門弟子,她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救治冷星凡……但,除了她和荀夜羽,其它的人都是普通人。法術界的慣例是不將普通人牽扯入靈異事件,面對這樣的情形……她只有四個字:無能為力。  沉默了很久的文雪慢慢站起身,看著無奈的瀟湘,眼中帶著一抹淚光開口道:“湘,我知道你的難處,你們那什麼法術界的規矩你早說給我聽過……但是,你別忘了,你一早就推測出了四刑之相,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如果要死,不如大家一起死了,黃泉路上還有個伴。”她這話一說,瀟湘心頭不由一震。沒錯,她的確是忘記了先前推算出的四刑之相,既然救也是死,不救也是死,不如就豁出去……若是大家都死了,也只能感嘆命該如此了。  回眸眼神與荀夜羽對上,兩人相視點了點頭,一同開口道:“我們去準備工具,你們去屋外的陽光下待著,千萬不要靠近冷星凡的屍體。”見眾人應承,兩人便以極快的速度去準備工具。  而留守的眾人並不知道什麼叫四刑之相,剛聽文雪一提,瀟湘便立刻改變態度同意救冷星凡,不由大為好奇,開口探問起來。  文雪知道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便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知道的都說給眾人聽。得知詳情之後,眾人皆緘默不語,正午熾熱的陽光竟不能使眾人身上的寒意驅走些許,一時間,院內的氣息顯得格外陰冷。  眾人便再也不敢擅自行事,按照瀟湘和荀夜羽的吩咐,根本不敢離開屋外的陽光。天空時有雲彩飄過,投下一片陰影,便見眾人立刻跑開,仿佛平日覺得涼爽的陰影此刻成了吃人的妖魔,避之不及。偌大的院子,只見一群人不停的左右跑動,看起來似乎很可笑。  不過這雲彩也的確奇怪了些,他們跑到哪,雲彩就跟到哪,仿佛就是不想讓他們曬到太陽。這就是所謂的“看人挑擔不吃力”,外人看起來格外可笑的事情,這群人可是一本正經的實施,並毫不以為意。想來也是,無論什麼荒謬無稽的事情,一但和自己的小命聯繫在了一起,就變的正常無比了。  俗話說“柿子撿軟的捏”,這話是一點錯也沒有的。正當眾人撒開丫子在院子裡大玩夸父追日的遊戲時,一股肉眼看不見的淡青霧氣已經將院子緩緩包圍。而屋內那冷星凡的屍體也應和著在心臟的部位透出一股黑氣來。  變異雖生,可憐院內眾人卻渾然不知,文雪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恨恨的坐在地上。她兩條小腿直打抖,杏眼圓瞪,氣喘吁吁:“喂,我說那個,我們能不能不要跑了,我一年跑的步都沒有今天一天多……”君莫舞贊同的點了點頭,目光徐徐看向一邊同樣喘氣的藍劍平。  藍劍平好笑的上前,伸手想拉起文雪:“起來吧,省得一會沒照到太陽得骨質疏鬆。”文雪雖然累的不行,可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握住藍劍平的手,一臉不情願的站了起來。藍劍平只覺得一股電流從手心傳回心房,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湧上了臉龐,辣辣的燃燒著。  若沒有事情發生,大家一定會發現藍劍平那紅的和猴屁股一般的臉,少不得一番嘲笑,但出現在文雪背後的人影讓所有人都驚叫起來,那顫顫崴崴依著門框的,卻是應該已經死了的冷星凡。  文雪聽到眾人尖叫,第一個反應便是跑。只見她拉著藍劍平一陣狂奔,逃到眾人身後,絲毫看不出剛才兩腳發軟的疲累樣子。等站定,她才驚魂未消的往那處看去,這一看,文雪便頓時僵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沒錯,那是冷星凡,即使是背光,她也能看清那道身影。狂喜如潮水般將她席捲,她似乎像是迷了心魂般往冷星凡走去,絲毫沒有想到冷星凡之前已經死亡的事實。  藍劍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文雪,急喊道:“你瘋了嗎?!!!”這聲音雖然不高,卻足以將文雪驚醒,她渾身一抖,腳下的步伐登時停住,眼神自然變得清澈起來,卻仍舊望向冷星凡的方向,表情顯得十分悲傷。  藍劍平見她如此,只覺心下氣惱,不經大腦思考一句話便衝口而出:“冷星凡已經死了,現在又站在那裡,這不就是殭屍嘛~~他難道是想把我們一起帶走嗎?”其實他不說,大家心裡也有這樣的想法。畢竟自小看的港台殭屍片中,都有說過死人變成殭屍後,第一個會找的就是自己的親人。冷星凡如今身在N市,遠離家鄉,要找的人自然變成了他們這些朋友,天啊……君莫舞雙手合十,嘴中不停的念叨:“阿彌陀佛,你離我遠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上帝啊……”文雪聽到藍劍平的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剛欲開口,卻突然覺得渾身發冷,之前懸在腰間的平安鈴開始晃動,發出急促的聲響,她急忙從口袋裡拿出紫晶通靈眼鏡戴上。  又和那天在高速上一樣,整個院子瀰漫的全是青色的霧氣,而冷星凡的邊上,有一個紅衣的女鬼扶著他,若非這女鬼扶著,他還是會倒在地上。  看到這幅景象,文雪卻微微的安了些心,冷星凡並沒有變成殭屍,還好還好。只要他沒有變異,那相信瀟湘和荀夜羽搞的那個什麼大陣一定能救活他。現在,只要大家能夠想法子撐到瀟湘他們回來就可以了。  “抖…雪啊……我們該怎麼辦?”君莫舞沒有通靈能力,所以並不能看到冷星凡現在只是被女鬼操縱的一具傀儡,她只看到已經死掉的冷星凡不斷的接近大家,臉上露出可怕而詭異的笑容,君莫舞便下意識的往文雪挨近了些,不管怎麼說,她也是神棍身邊的人,總歸會比自己強些吧?  文雪緊緊皺著眉頭,根本沒聽見君莫舞的問話,她死死的盯著那隻紅衣女鬼……這分明就是她在高速上遇到的那隻,只見那女鬼的手緊緊扣著冷星凡,長長的指甲刺入了他的身體。而她手上那隻通體晶瑩的鐲子讓文雪覺得分外眼熟,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來那鐲子曾經在哪裡見過……  女鬼見文雪緊盯著她,不由微笑起來,黑色的長髮在空中飄揚,映襯著鮮紅的裙子,卻如謫仙般美麗,但正如那日一般,女鬼臉上的肌肉像蠟燭一樣慢慢融化,從她的臉上滴落在地上,化為濁黑的血水。女鬼卻渾然不覺,用那只能隱約看出是嘴的東西慢慢的唱起了小曲。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歌聲柔美,曲意清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曲子,但裡面蘊含的哀怨與恨意,卻是那樣的明顯,聽的人不由從心底泛起一陣陣的難過,只想掉眼淚。  一陣尖銳的鈴聲響起,正是掛在腰間的平安鈴。文雪猛然回過神,發現藍劍平死死的拉著自己,而自己正欲將那天烤肉留下的鐵叉刺入心臟。她不由暗罵自己又著了女鬼的道,先前若非藍劍平那麼一吆喝,她一定就走到冷星凡邊上去了,而現在,她居然又施法想讓自己掛了……想到這裡,文雪不由怒上心頭,惡從膽邊生,只聽她大喝一聲:“呀呀個呸,你個死女鬼!是不是嫉妒我比你長的漂亮,三番兩次想害我?”所有人差點摔倒在地上,她未免也太惡搞了吧……  文雪卻不理會他們,逕自在那裡大發抱怨,聽的眾人連連搖頭。只聽那女鬼冷笑一聲,單手一揮,包圍了整個院子的青霧剎時間轉成黑霧:“你以為說這些話拖延時間就有用了嗎?”聽到女鬼開口說話,文雪立時震得倒退三步……這女鬼看穿了她拖延時間不說,她居然能夠開口說話,按瀟湘給她灌輸的概念,鬼一般都是憑著一口怨氣或者一股執念存留人間的,所以基本上很少有鬼能夠開口說話……如果那鬼能夠開口說話,至少都有一千年的道行……千年女鬼?黑山老妖?  文雪苦笑起來,沒錯……遇上這樣的鬼,怕是瀟湘她們回來都打不過了……難道,自己今天就要把命送在這裡了?早知道早上就多吃點東西了……  三人之中,只有文雪能夠看到那女鬼一步步的走近自己,手上的皮肉早已脫落,只剩下一堆白森森的枯骨,可笑的是,那枯骨上還戴著那隻鐲子。  像是一道閃電突然閃過大腦,文雪終於想起那鐲子在哪見過。只見她慢慢的抬高右手,絲質的袖子立刻滑了下去,手腕上晶瑩可愛的卻正是和那女鬼手上一模一樣的玉鐲子。  文雪愣愣的看向那玉鐲,莫非這個女鬼和她有著什麼關係不成?自己的這隻鐲子是文家的傳家寶,到她這一代,已經是第十二代了。她驚疑的抬頭看向那女鬼,卻發現女鬼身上的皮肉又恢復了正常,站在那裡,同樣驚疑的看向文雪,看來那女鬼也被兩人相同的手鐲搞蒙了。  文雪當即立斷,將瀟湘給她的平安鈴拿在手上,一面晃動,一面念起從瀟大神棍那裡學來的幾句咒語,雖然沒辦法K死這個老妖怪,但趁她分神,或許能保住大家的性命也說不定。  隨著文雪一句句咒語的催動,平安鈴慢慢的轉動起來,鈴身上浮現密密麻麻的“卍”字符,又從鈴身飄出,浮在離文雪半尺高的空中,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圓環。  文雪伸手一拉,便將藍劍平和君莫舞都拖進了這道金色圓環中。那平安鈴越轉越快,“卍”字也越轉越多,又在金環之上組成了個六大字“唵、嘛、呢、叭、咪、吽。”,仔細看去,卻正是佛家的六字真言。  女鬼此刻也已經回復正常,抬眼看到文雪她們已經躲入金環,不由微微一笑,居然放下冷星凡,轉身離去。一點也沒有再為難他們的意思,這讓文雪再度吃驚不已,心下更是懷疑這女鬼的來歷,莫非真的和自己有著什麼淵源?  不過無論怎麼說,現在是危機解除了,文雪心口的大石終於落下,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發現背後已經被冷汗濕透。  隨著女鬼的離去,原本籠罩了整個院子的黑霧一下子散的乾乾淨淨。陽光再度投射進來,一掃方才的陰冷,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而就在此時,大門輕響,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瀟湘和荀夜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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