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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你家路過,順便上來看看你,沒想到你不在家。今天中院開庭審理丁飛的案子,丁飛當堂翻供了,你知道嗎?”

  “什麼?翻供?”

  “是啊,他說只有羅峰是他殺的。”

  “他媽的,這個狗雜種!”

  63,房中術

  丁飛瑟縮著肩膀,蹲在角落裡啜泣著,眼神里滿是驚恐。母親站起身來,擦乾眼角的淚,微笑著走到丁飛面前,拍拍兒子瘦小的肩膀:“我的小飛飛都是男子漢了,怎麼還哭呢?堅強點兒,人生的路還有很長很長,你要堅強地走下去,不管遇到什麼挫折,你都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母親把丁飛的腦袋攬在自己懷裡,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那時候,丁飛並不知道,母親的話算是遺言了。說完這些話之後,母親就自殺了,她厭倦了,也被打怕了。母親說:“做男子漢,就要學會能屈能伸。”“媽媽,什麼叫能屈能伸啊?”“比如說,在你爸爸面前,你要忍耐,老老實實規規矩矩,不反抗,不頂嘴。總有一天,你會長大,他會衰老。”

  那時候,丁飛似懂非懂,但是現在,丁飛全都明白了。

  母親自殺之後,他真的開始忍耐了,繼父的拳頭打來,他一聲不吭;繼父說要喝水了,他馬上就倒來了。漸漸的,他竟然忘記了為什麼要對繼父委曲求全,似乎以為兒子生來就應該對父親如此。他忘記了仇恨,忘記了痛苦,忘記了悲哀。他也會想起母親,但都是美好的記憶,大部分是母親嫁給繼父之前的記憶,還有一部分很可能是虛構出來的美好回憶。母親怎麼死的?他忘記了,而且他從來不去想這個問題。

  這一切直到謝儷出現之後,全都改變了。謝儷的痛苦遭遇喚醒了他內心深處的記憶,他想起了繼父對母親、對自己的虐待,想起了母親的死。可是,繼父已經老年痴呆,他想報復,卻找不到報復的對象,對一個老年痴呆患者,他又能怎樣呢?即便千刀萬剮、即便碎屍萬段,他也不會感到任何的痛苦!

  他開始恨男人,恨那些戕害女性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不得好死,這樣的男人活該下地獄。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也許他觸犯了法律,但是他卻贏得了人心。

  今天當他被法警押著走上被告席的時候,旁聽的市民紛紛起立,抱以熱烈的掌聲。

  當控方律師指控丁飛殺了陶波、李天雲、範文安等人時,掌聲再次響了起來。甚至當聽到羅峰的名字時,有人大喊:“該殺!”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丁飛耐心地聽完控方律師的陳述,當法官問丁飛是否認罪時,丁飛立即說道:“我沒有殺其他人,我只殺了羅峰!”

  辯方律師認為,丁飛入獄之後,又發生了一次相同的命案,足以證明殺手另有其人。

  這個理由是很充分的。

  最後法官宣布擇期再審。

  丁飛坐在監獄的床上,回思著白天的情景,依然心潮澎湃。

  其實,死,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毫無作為。

  如果沒有謝儷,他可能一直庸庸碌碌地活著。但是謝儷畢竟出現了,她給他的生命帶來了一絲曙光,她讓他看到了生命的另一種可能。

  那是一片嶄新的天地。

  社會越黑暗,這片天地就越廣闊。

  丁飛相信,在這片廣闊的天地里,他是可以有所作為的。

  他是故意被左佑抓住的,他太渴望走進這個陰暗的看守所了。

  在這裡,有一件最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

  丁飛對面的床上,就睡著他“最重要的事”,他就是為了它而走進監獄的。

  誠然,孫斌“自殺”了。但是孫斌不是他的目的,孫斌的死,只是一個偶然。他是偶然間撞到丁飛的,然後不可避免地走上了“自殺”的路。

  對面床上那人不同,那人才是丁飛的獵物。

  那是個45歲的男人,身材魁梧體格健壯,有一身的蠻力氣。

  他叫張元磊,是本市一山溝溝里的農民,妻子已經去世多年。去年10月,張元磊經朋友介紹,認識了寡婦王麗華,經過交往,兩人很快確立了關係,並得到了雙方子女的支持和理解。12月1日,王麗華20歲的小女兒王春梅因為肚子疼,懷疑是闌尾炎,於是,張元磊便帶王春梅進城檢查治療。可是,張元磊在路上竟打起了王春梅的主意,他以周末醫院不上班為藉口,將王春梅騙到家中,並將王春梅強姦。12月4日,王春梅趁張元磊買東西時得以逃脫回到家中,告訴了家人。知道妹妹被強姦後,王春梅的哥哥王春海氣不打一處來,糾集幾個好哥們捆綁了張元磊,把火鉗燒紅了,烙張元磊的臉,逼迫他寫下“強姦的罪狀”。第二天,警方接到報警後,將張元磊解救並逮捕,而王春海等人也因涉嫌非法拘禁同樣被批捕。

  王春海,真是一個有血性的漢子。

  丁飛心中暗暗讚嘆,對這種禽獸,就應該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鐵鉗烙臉,應該算是炮烙的變種吧。

  可惜監獄裡,條件所限,他不能炮烙張元磊了。

  但是總有補救的辦法。

  房間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月光透過窗戶上的鐵柵欄,灑下一片銀輝。丁飛翻身下床,悄沒聲息地摸到張元磊的床旁,剛剛伸出手去,卻被警覺的張元磊一把抓住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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