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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豹也來送她。出門時勾月情緒還不高,但看見安然無恙的李出陽,她整個人又像涅槃一般,漸漸恢復了生機。

  機場外陽光普照,大路寬敞,滿樹的積雪潔白欲滴。她當著李出陽面在路邊給孫小聖打了個電話,聽聞小聖不來很是惱火,剛要興師問罪又被李出陽按住。勾月掛了電話,捋捋被風吹亂的秀髮,虎牙又齜出來了,“這孫小聖,我還當他是個朋友,這個時候都不來送送,人走茶涼!”

  李出陽笑了,虎牙也很搶鏡,“也許他真有事呢。”

  “你們走仕途的人都是勢利眼!”勾月牛勁一上來,腮幫子鼓起兩個大包,估計拿針一戳就爆頭了。

  “我可走不了仕途。我頂多走個囧途。”

  “真正走囧途的是我吧?”

  勾月不知是想起了傷心往事,還是糾結於自己沒能成行的夢幻婚禮,又愣起神來。

  李出陽給她看表,“快進去吧,快起飛了,趕緊安檢去。”

  “你不會又跟我失聯了吧?”勾月慢吞吞地接過行李箱。

  “不會的,只不過我真的不會寫信,還是改電話聯繫吧。”出陽忽然又想起什麼,上前一步避開大海豹,問她:“對了,那晚在會客室里你跟劉洵編的咱倆露台上那一套話,怎麼連個磕巴都不打,跟真事兒似的呀?”

  “本來就是真事兒啊,只不過那晚我沒去露台,你沒有來得及把話說出來而已。但你說不說,我都聽得見。”

  倆人聲音都很小,跟一對兒特務對情報似的。

  李出陽笑笑,偏過頭,“謝謝。”

  “那擁抱一個。”勾月張開雙臂,蓄勢待發。

  李出陽上前輕輕抱住她,他聽見勾月在自己肩膀上吸了一下鼻子。

  “告別的儀式而已,你可別想太多。”勾月揉了揉眼睛,拉起箱子就走了。

  “到了報個平安!”李出陽不放心。

  勾月頭也不回地朝他擺擺手。

  出陽本來只是悵然若失,但扭頭看見多愁善感的大海豹又哭了,心裡忽然賊難受。大海豹真是煽情高手,真該介紹她去那些情感真人秀節目當暖場觀眾。

  回到單位,他聽花姐說了一件事,那就是孫小聖在上午找到她,申請調走。

  “怎麼回事?”他其實已經明白了八九分,但還是挺疑惑地問。

  花姐說,這一陣子市局有政策,機關和職能部門要搞警力前置,說白了就是支援一線,解解派出所同志們的基層壓力。願意去的可以報名,夠條件的還能優先入公安局的人才庫,只要有空缺崗位就能任職領導。孫小聖就是整個支隊第一個報名的人,還特意選了一個離家近的派出所,表都交到局長手裡了,看樣子去意已定。

  出陽跟丟了魂兒似的去辦公室,發現小聖不在。他又去宿舍,仍是未見其人。孫小聖還能去哪兒呢?無非是樓頂抽菸,廁所蹲坑,小賣部買水罷了。出陽卻突然沒有繼續找的精力了。

  第8節

  孫小聖正在宿舍收拾細軟。他和黑咪一個房間,不知不覺也住了兩年了。當初從便衣支隊借調刑偵支隊,覺得自己只是暫時棲身,拎包入住輕裝簡行。沒想到這一待就是兩年,屋裡自己的東西越來越多,抽屜、衣櫃都合不上嘴,洗漱用品擺得比家裡還齊備,水杯都收拾出好幾個。自己呢,也從外人轉了正,然後又當了代理探長,也算挺勵志了。於是小聖心裡沉得不行,呼吸都嗆肺,渾身沒氣力。

  特別像一種感覺:自信滿滿地寫一篇作文,結尾時才發現偏離了提綱,甚至違背了主題。老師一定會說,失敗。

  自己確實夠失敗了。小聖知道自己在偵察員里算不上聰明。這幫刑警都是何許人也?可著辦公室里數,但凡是醒著的都比自己機靈。大家成天破案,成天出現場,成天對著嫌疑人做筆錄,傻子都成精了,但他孫小聖似乎還保持著當年抓賊的粗線條呢。好聽點兒,叫初心不改。說難聽了,就是朽木難雕,天生廢柴。小聖還老不服氣地想,廢柴早晚也有燒成旺火的時候。可是現在來看,支隊這塊土地上,早就烈火熊熊了,哪兒還差自己這股灰溜溜的黑煙?

  自從知道李出陽夥同二隊瞞著自己行動,他就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角色。智商下限,腦殘擔當,有多大臉現多大眼。最難受的是,任務完成得出色,似乎任何欺騙都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情緒不能外露,脾氣不能爆發,尤其是面對李出陽,他挫敗得簡直要鑽地縫了。

  小聖覺得這是他最大的恥辱。每次總想高人一頭,回回落敗也就罷了,這回偏偏還給自己繞了進去,當著那麼些人跟打了雞血似的大義凜然大誇海口,在一堆謊言中賣弄自己那點兒可笑的信任,愚不可及!小聖每每想到此處,都覺得自己太像小丑了。小丑好歹還按劇本走呢,他卻連劇情都被蒙在鼓裡,白白讓人恥笑。

  這也是他對李出陽心如死灰的原因。以往兩人吵也好、打也罷,甚至也不乏爾虞我詐,但都是小動作,誰也沒往心裡去過。但這回就不一樣了,這回動作可太大了,而且穩准狠地捅到小聖心窩子裡去了。世界上最不能姑息的就是欺騙,他孫小聖還能混混沌沌地裝糊塗嗎?難道被別人誆了一道後,自己還要蒙蔽自己?那和苟且偷生有什麼分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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