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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光聽到這段話,心裡更是徹底的寒涼如冰,原來只是喝多了,只是不得已……心下越發的失望,只覺眼前的這些人,工於心計,虛偽涼薄,對這裡,從此再無一絲的眷戀。

  霍宸看了一眼含光,轉身道:「朕還有政務,皇后也回宮去吧。」

  薛婉容低聲應是,帝後朝院外走去。

  映雪眼看皇帝就要步出庭院,情急之下,輕輕推了推含光。一入冷宮便如墜深淵瀚海,皇上駕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含光應該抓住機會為自己辯白求情才是。

  含光似乎懂了她的意思,眼看霍宸就要跨出院門,含光終於出聲:「皇上。」

  霍宸腳下一頓,似是遲疑了片刻,回過頭來。

  含光沒有看他,只是屈身施了一禮:「皇上,我有一事相求。」

  映雪心中鬆了口氣,以為含光要辯白輿圖一事,卻聽見含光道:「我想見父親一面。」

  映雪一聽,頓時失望之極,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子,硬氣得讓人又愛又恨。

  霍宸神色平靜,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情愫,語調更是平淡無情。

  「朕知道了。」

  含光聽不出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霍宸眯了眯眼眸,回身牽起薛婉容的手,溫柔地笑了笑:「皇后為後宮之事費心操勞,朕要好好謝你。」

  含光恍然,原來甜言蜜語竟是如此容易出口,對誰,都是如此的溫柔。

  薛婉容有些受寵若驚,對霍宸的話半信半疑,卻又不由自主的心生歡喜。

  翌日上午,黃公公終於將虞虎臣帶來。

  含光見到父親,心中一酸,虞虎臣憔悴了許多,見到含光便不由自主的帶了痛惜之色。

  含光滿腹話要對父親說,但黃公公卻站著虞虎臣身後,沒有避開的意思。

  含光起身去了內室,將鴛鴦刀上的一對玉璜取了下來,遞給映雪:「你對黃公公說,我和父親有些話要談,麻煩他行個方便。」

  映雪一怔,看著那對玉璜,「娘娘,這是皇上賞賜的,」

  含光淡淡一笑:「拿去吧。」

  她對這對玉璜毫不留戀,情已不再,何必睹物思人。

  過了一會兒,只見黃公公和映雪走到了院門處。

  含光出了內室,對虞虎臣澀澀的笑了笑:「父親這段日子可安好?」

  虞虎臣關上門,問道:「許為,是不是霄練?」

  含光登時心裡一涼,自己當前的處境,他不聞不問,問的卻是許為。

  含光苦笑,不知道自己今日請父親來,是不是心存幻想。

  「父親,許為怎麼了?」

  「皇上讓許志昂回去了,但將許為扣押在驛館。他若是霄練,為父便去懇求皇上,救他出來。」

  含光沉吟了片刻:「我覺得他就是霄練,可是他絲毫沒有與我們相認的意思。眼下女兒和他身處這樁冤案之中,父親若是去求皇上救他,只怕父親也被牽連其中,依我看,他的身份是梁國人,皇上必定不會殺他,父親還是靜觀其變,等這件事平息之後再想辦法比較好。」

  虞虎臣嘆了口氣,這才道:「你不要擔心,皇上他查明真相,一定會放你出去的。」

  「父親,皇上若是真想查明真相,半日就會水落石出,何必讓皇后去徹查?況且我身懷有孕,按照宮中舊例,有孕嬪妃即便獲罪,也是先禁足,等皇子降生再做處罰懲戒。將我貶至冷宮,說明這個孩子根本就不可能生下來。」

  虞虎臣一怔。

  含光含淚道:「父親,事到如今,你就忍心看著我困死在這裡嗎?」

  虞虎臣明白了含光的意思,面露為難之色,「你不要再問密道之事,我發過誓言,不會告訴任何人。」

  含光嘆道:「父親,你以為你發過誓言,他就不會殺你嗎?」

  虞虎臣大驚失色,「你說什麼?」

  「當日和父親一起從密道殺進皇宮的人,全都死了。怎麼死的,父親應該很清楚。」

  虞虎臣臉色劇變。

  含光傷心欲絕:「父親擔心他對你生疑,將我送入宮中,表明忠心,也將我作為人質。如今,我已經走投無路,父親也不肯救我一次,是不是?」

  「含光,他不會殺我。那日在京畿大營,他提出讓我或是張廣輝帶人從密道殺進皇宮,接應他和承影。當時他便明說,知道密道的人,不能活著,他會重金封賞其家人。當時,他將三十份毒藥放在我和張廣輝面前,讓我二人自己決定。張廣輝猶豫不決,我拿起了三十份毒藥,當時已經存了必死之心,只求他答應我一件事,便是查出當年驚風城陷害我的那個人,為你母親和霄練報仇。他聽罷,卻從我手中取回了一份毒藥,對我說了一句話,說我信你。我便對天發誓,永生不會吐露密道之事。他若想殺我滅口,那一日,便不會取回那份毒藥。」

  果然如此,她一早便懷疑諸位叔伯的戰死,原來是父親親手替他們選了一條死路,含光寒心不已,聲音顫抖:「父親,那些與你同生共死的兄弟,你就這樣忍心讓他們去死?」

  虞虎臣眼珠泛著血絲,情緒激動:「人總有一死,他們如果不是為了家人為了家族不是為了功名利祿,何必跟著我進京賭這一場?留在虎頭山,頤養天年便是!」

  含光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父親的容顏。

  「父親,我只恨那一日,和母親一起跳崖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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