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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窗口走到底,她停下了腳步。

  “這兒和鄰桌有一定間隔,我最喜歡這。”

  “為什麼?”

  “這兒既能欣賞窗外風景,又不會太引人注意……在這兒能毫不在意地入座、起身。”說著,她視線投向身旁的空心圓柱,“這柱子不錯,讓人有種不被窺視的安全感。”

  行成緩緩點點頭,綻放了笑顏。

  “果然帶你來這裡太好了,讓我對自己的感覺更有信心了。”

  不明意義的靜奈一臉疑惑不解,他點著頭繼續道:

  “理由一樣,我也最喜歡這個位置,還有這跟柱子。”他輕叩著柱子,掃視著店內,“不覺得這店裡柱子很多嗎?”

  “說起來……”

  “柱子雖然很麻煩,但能遮擋他人的視線。不能太粗,只需一根就能讓人心生安全感。為了想辦法遮住視線,我絞盡了腦汁。”

  “這點子不錯。”

  “事實上,’戶神亭‘最初的店內也有很多柱子。”

  “最初的店?橫濱那家?”

  行成點點頭。

  “店鋪不大,柱子卻多得要命。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覺得這些相當礙事,自以為是地認為客人也會不喜歡這些。有一次,我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單純興趣盎然的靜奈目不轉睛地望著行成。

  “有對年輕情侶來用餐。那天,我在櫃檯前吃著晚飯,不經意間視線投向那對情侶,看到男的不知為何開始動來動去。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好像把一隻小盒子藏在桌下。沒多久,他慌張地四處張望一番,慢慢把它拿到桌上。那是只戒盒。”

  腦海中想像著這畫面,靜奈點點頭。電視劇里經常出現的橋段。

  “其實,當時從我的位置看不清他的臉,因為中間隔著柱子。所以,他至始至終沒有注意到我。如果沒有那根柱子,他想必會意識到我的視線,也許就沒有這麼浪漫的舉動了。這時,我明白了柱子的作用。”

  “真是不錯的經歷。”

  “當時’戶神亭‘有很多柱子只是因為原封不動繼承了之前的店內裝修。資金不足也沒錢撤去柱子。可以說是歪打正著。但是,於我而言,這段插曲難以忘懷。自己接手店的時候,也一直考慮著要讓情侶在不受他人注視的情況下交換禮物。”

  望著鼻子一翕一張說著這些的行成,靜奈不由嘆道:這個男人是由衷喜歡這份工作啊。不,由衷喜歡讓人們在洋食餐廳度過一段美好時光。腦海中滿是這些。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必然都會聯想到這個吧。這樣沒有邪念單純生活著的人,真讓她羨慕啊。

  有個工作人員走近,在行成耳邊低語一番。行成收起笑容,簡單交代幾句後望向靜奈。

  “不好意思,稍微失陪一下。”

  “請隨意。”靜奈回答道。

  注視著行成和工作人員指著平攤的設計圖討論著,片刻後,靜奈再次打量著店內,想像著完工後的模樣、顧客光臨時的模樣。雖然還不清楚室內裝飾、照明究竟會如何處理,她自行設計了一番,在腦海中描繪出藍圖。行成想要創造出能讓情侶輕鬆光臨的店。那麼,怎麼樣的氛圍為好呢?

  沿著牆壁信步走著,她思考著該掛怎樣的畫作裝飾。莊嚴肅穆的畫不作考慮,還是看到後會心情舒暢的畫比較好……

  想到這裡,靜奈停下了腳步。

  “我究竟在幹些什麼!”她責問自己。不知道這家店會如何,但行成經營失敗的話,不是好事一樁嘛。現在應該考慮的不是這些。

  功一完美重現“戶神亭”也就是“有明”的牛肉丁蓋澆飯後,三人商量了今後的計劃。

  “總之,要找到證據。”功一說。

  “案發那晚,泰輔目擊到的那男人99%是戶神政行。但是,僅僅長得相似,警察不會有所行動。必須找到那傢伙就是犯人的證據。”

  “但是,那傢伙應該偷了’有明‘的食譜,不是嗎?把那個作為證據不就行了?”

  面對泰輔的質問,功一搖搖頭。

  “並沒有偷走,不可能偷走了。”

  “為什麼?”

  “記著食譜的東西,正是我拿著的筆記本。獨一無二。猜得沒錯的話,戶神應該是直接問爸爸’有明‘的牛肉丁蓋澆飯的做法。”

  “這也可能,那麼,戶神政行和爸爸應該是認識的。那個男人就是我親眼目擊的兇手,這點還不夠嗎?”

  但是,功一沒有點頭。

  “就算牛肉丁蓋澆飯的味道相似,我們也沒證據證明他們認識。用那瓶醬油,也可能被狡辯成只是巧合。”

  “有這樣的巧合?而且味道不是相似,是一模一樣!”

  “我也覺得沒這麼巧,但是,只有這些,警察不會逮捕他的。”

  “證明戶神是犯人的證據,比如說是什麼?”靜奈問功一。

  功一在胸前抱著雙手,低語道:

  “明說吧,現在要找證據相當困難。不管怎麼說,都過了14年。想要調查不在場證明也沒折。就算找到戶神沒有不在場證明,也不能一口咬定他是兇手。再加上,警察沒有找的任何犯人的指紋、遺留物品。”

  “那麼,就舉手投降?”泰輔聲音變得尖銳。

  “並沒有放棄,肯定會有辦法的。總之,先調查14年前戶神政行的所作所為。正如剛剛你說的,戶神肯定和’有明‘有關聯。首先,瞄準這點突破。”說著,功一目光銳利地望著靜奈,“這一切,都要靠靜了。”

  靜奈默默點頭。不用說,她是三人中最接近戶神政行的人。

  “要是找到證據了,怎麼辦?”泰輔問,“交給警察?”

  對於這個提問,功一沒有立即作答。他皺著眉,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哥哥……”

  “看內容而定。”功一說,“看找到的證據再定。如果是讓人一目了然犯人就是戶神政行的證據,我們寄匿名信給警察就好了。”

  “如果找不到呢?”靜奈問,“如果不是決定性的證據呢?也告訴警察?”

  “只能這麼辦吧——對吧。”泰輔徵詢著哥哥的同意。

  “不是決定性的證據,不知道警察會不會有所行動。就算行動了,可能反而打糙驚蛇。”

  “我們再進一步調查不就好了?”

  “不,不能這樣。”

  “為什麼?”

  功一來回望了望泰輔和靜奈。

  “警察接到密報的時候,我們必須從戶神的周圍抽身離開。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了吧。警察肯定會追查報密者的身份。推測那人在戶神政行的周圍。然後就會懷疑最近出現在他兒子行成身邊的那個年輕女子了。”

  “這個很糟糕?”

  泰輔話音剛落,功一呆然地嘆了口氣。

  “使用假名字接近行成的女性,警察會怎麼想?還有假的寶石商。”

  “我們是受害者的孩子啊!為了抓住戶神的小辮子接近他們的。”

  “那問你為什麼會注意到戶神?”

  “這個,總有辦法的。”

  “好好回答。準備怎麼跟警察說明?”

  面對功一的詰問,泰輔垂頭喪氣地沉默了。功一繼續說道:

  “不要忘記我們是欺詐師!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警察盯上。我們究竟為什麼要在玄關的門上裝警告燈,不知道嗎?”

  “我都知道。那麼,究竟怎麼辦才好。找不到戶神就是犯人的決定性證據的話……”

  “那個時候……只能用暗招了。”功一用幾不可辨的聲音說道。

  “暗招?”靜奈問,“那是什麼?”

  “現在還不能說。這是最後一招,現階段不想用到。總之,現在只要考慮找證據的事。”

  隨後,功一盯著兩人。

  “再跟你們重申一下,計劃全面改變了。獵物不是戶神行成,而是他父親政行。目標也不是那一千萬,而是有明夫婦遇害事件的證據。不用說,這是目前為止最大的獵物。A等級,不,超A等級。只許成功!”

  功一高聲宣誓的聲音至今還殘留在靜奈的耳畔。沉積了14年的仇恨終於有望得以昭雪了。

  “首先要調查的是戶神政行和’有明‘的關係。”功一建議道,“只要徹查14年前的事,肯定會找到他和’有明‘的關聯。”

  靜奈重新調整了心情。不能順著行成的步調了。如果忘我地和他談這些,我們該怎麼辦?

  和工作人員商量完後,行成回來了,嘴角洋溢著笑容。

  “久等了。櫃檯的材料好像和指定的不太一樣。”

  “那不是很糟?”

  “沒辦法。誰都會犯錯的。重要的是不要再三犯錯。對吧?”

  望著露齒微笑的行成,靜奈的心中漂浮著一股莫名的情緒。究竟是什麼呢?她也不知道。

  從裝修中的“戶神亭”麻布十番店走出時,天色已經漸漸轉暗。沿著道路走著,行成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向靜奈。

  “說起來,你說過要聽父親的軼事吧。父親最初開店時的軼事。”

  靜奈露出了苦笑。

  “嗯。本來說邊參觀新店邊聽你說的。”

  行成撓撓後腦勺,望了望天。

  “對不起,完全忘記了。腦海中只想著自己的事情……實在不好意思。”

  “不用道歉啦。不過,我對那些還是很有興趣。”

  “我會知無不言的。那麼,我們回店裡吧。”行成轉身,開始拾級盤旋而上。

  “那個……要回去嗎?”

  “因為約好要邊參觀店內邊聊這些啊。”

  “但是,店內已經相當仔細地看過了。”

  “啊,好像是呢。”行成停下了步伐,又撓了撓後腦勺,“那麼,怎麼辦?”

  望著束手無策的行成,靜奈忍不住笑了。換作平時的話,她肯定會焦躁不安,不知為何,今天完全沒有這種跡象。

  這人真的很遲鈍啊。她再次感慨道。工作方面如魚得水,除此之外,他完全不知該如何建立人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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