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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饅頭抱著兩個橘黃色的圓桶,僵硬的臉竟然浮出無奈的笑:“可是我如果能夠做到不讓你委屈,就絕對不會委屈你的。”

  梵仁呼吸一頓。他的心臟好想被某種硫酸物體給滴到了,不然為什麼會那麼滾燙。

  喉嚨湧出了難以言說的酸楚,這個人畢竟是騙過他的,他不應該再相信他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可為什麼又忍不住對那些話那些字,感受到如刀子進入胸口,那種割傷的疼痛。

  饅頭懂得適可而止,懷裡抱著兩個桶就出去了。

  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左手一個桶,右手一個桶,彌散著香氣,勾引著坐在床邊,打算整天對他保持著冷漠以待的梵仁。

  梵仁不想委屈自己,坐在餐桌的椅子上,淡淡道:“凡間這種化學品添加出來的食物,竟然可以媲美上界的食物,真是不可思議。饅頭,告訴老闆,這算不算一項偉大的發明?”

  饅頭那雙深邃的眼睛不眨一下地凝視著梵仁,好似世間最冷酷最深情的都是他。

  在梵仁擠眉要發怒的時候,他才緩緩道:“小老闆你說的對。”

  梵仁在心底冷笑,這個饅頭越學越精,這分寸把握的實在不像是失憶了。思緒忽然飛到了魔界,神情恍惚,不知道魔帝的真身現在好不好?

  他來下界,理由是否跟他一樣?

  他還是那麼想成神嗎?

  梵仁又驚又怒,胸口上下起伏,手上的塑料勺子被他攥成了粉末,在嘩啦啦的風扇下,吹在了地面。

  “老婆!”饅頭慌忙下忘了稱呼這回事,連忙走到梵仁面前,雙手像兩隻鐵鉗,禁錮著梵仁的雙肩,擁緊了他,喉嚨緊澀的發聲:“我到底該怎麼做?”

  梵仁合上了雙眼,久久不應。

  接下來,二人都沒和彼此說話,梵仁那雙帶著笑意和懶洋洋的眸子,也呈現出格外的冷漠。

  火車不知開了多久,梵仁在下界生活了這麼久,時間觀念依然不強,只是迷迷糊糊之間,聽到阿飄過來了一趟,讓他們去餐廳匯合。

  六號車廂是標準餐廳車廂,平常時間只有工作人員使用,現在卻被雜貨店、法果寺的人占據,對了,還有個美髮店老闆阿飄。

  阿飄拿出給他們看過的風丘秘境的地圖,梵仁走過去看了一眼,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路線和字跡,但出現在他的眼中,那些仿佛成為他腦海里的一部分,路線位置記得都一清二楚。

  “我們還有三天的行程,在三天之後,這輛火車就要停在秘疆一帶,法果寺的高僧,會用他們門派船隻,把我們帶到此處――”

  阿飄具有淡薄而聰慧的眼眸向眾人一瞥,輕聲道:“風丘秘境。”

  風丘秘境……

  梵仁吐了口濁氣。這是遺落在外,僅剩第二塊的神符碎片了。

  第39章 愛起1:風丘

  起初魔帝想要成神,梵仁奮力且不顧一切的幫助他,可是現在,他委實痛恨著被成神這個魔咒所桎梏其中的男人,因為在不久之前他才明白,之所以滄海已過物是人非,緣深愛滅,分手至此,從開始就不是緣羨一個陰謀能夠毀滅的。

  能夠毀滅自身的,只有自己。

  三日已過。他們來到了秘疆,抬頭就是瓦藍的盆頂,遠處是綿延不斷的糙原與高山,這恐怕是國內少有無霾之地,可這也是當地的人們對環境經歷許久的保護,每個人儘量騎著自行車,僅少地去開散發臭氣的汽車,道路寬敞整潔,難以想像在車水馬龍的國際大都市主流之下,還有這般乾淨純粹的城市。

  修真者眼裡則是如蝸蜂般交織一起的靈氣。梵仁未到時就從遠處發現這裡竟是靈氣匯聚的地方,亦是通往修真界的橋樑,果然他們以此處為界,通過無形屏障,來到修真界。

  梵仁這具身體畢竟不是仙人,對靈氣充沛的環境也和眾人一樣,本身是受不了誘惑的,但有白多多種植帶有靈氣的水果蔬菜投喂,對這些誘人的靈氣還是有些抵抗,不過眼神閃過幾分掙扎就放棄了。

  到了修真地界,法果寺的和尚們便拿出一個古老樣式的扳指,上面已鏽跡斑斑,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千載,但悠久的歲月已經在上面醞釀出神秘和宏偉的氣息。

  和尚們一聲聲悠蕩、空靈的‘嘛尼唄美恕穿透沉靜的森林,廣闊的天空,以及眺望而無際的山峰。

  他們盤膝成一個圈,每個人間隔不過一個拳頭,距離卻毫米不差。

  那古老神秘的扳指忽然升起金黃色的光,籠罩住方圓百里,海浪忽然騰起,一艘巨大的輪船憑空而現,海浪不停地拍打,而這艘巨船半點未發生晃動,沉重且有力的扎在海面,絲毫不動搖的眺望遠方。

  金黃色的光芒漸漸地褪去了,幻境中的海浪也消弭在森林當中,只留下巨輪安安靜靜地停放在諸人的眼前。

  “這是千龍船啊!”

  這聲呼喊來自於白多多,圓滾滾的臉被他用手捂住,可也掩蓋不住那紅彤彤顏色。

  “千龍船?”這裡唯一迷茫不解的只有饅頭,法果寺的和尚想解釋,但他只朝著梵仁望去,眼神焦躁中透露著委屈,看得梵仁頭皮發麻。

  梵仁有些疑慮,饅頭失去了本身的記憶,欠缺一些知識可以解釋清楚,可身為魔帝把所有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只模糊地記著他,此事怎麼有些古怪呢?

  梵仁在饅頭眼神威逼之下,只能解釋給他聽,但他這麼做皆是為了讓大家早些到達風丘秘境,雜貨店的人是其次,都是自己人,畢竟還有阿飄和法果寺的和尚們,耽誤了時間很不好交代的,他可不想饅頭那樣沒有團隊意識。

  “你看船頭,別看只有九隻龍頭,其實仔細數一數,其中隱藏著數千隻小龍頭,所以叫做千龍頭。”梵仁努力做到面無表情且十分自然的狀態,腦袋微微偏離,沒有直面著饅頭,講道:“這是上界的傳說,不知道怎麼傳到下界的。當時魔界沒有魔帝,最強大的是條魔龍,它最強大的仙術就是幻化成千頭龍,那時有個偏愛龍的仙人,為穿過仙魔之界去看一眼這世間最強大的龍,就打造了一艘千龍船。”

  法果寺的和尚一直淡薄漠然,直到聞梵仁講得細緻如絲,皆然有理,才頜首,以目色稱讚,直到聽到下一句話,他們臉色才忽然轉變,恨不得脫了袈裟刮幾個耳光給梵仁。

  只聽梵仁繼續道:“不過魔龍把這艘船毀掉了,還殺了這個仙人,此事成為了仙魔兩界的一大笑柄,此後,友人之間或師生之間多拿此事警告彼此,無論做仙還是做魔都不要自不量力去挑釁比他強大的生物。”

  “胡說!”呵斥聲從和尚中間傳來,一個相貌平庸,卻長著兩個扇耳地和尚走了出來,他厲色道:“魔龍性情殘暴,麻木不仁!仙者乃一時好奇,衝動之下遠望一把魔龍,沒想到會丟了性命,至於那所謂挑釁,更是不存在!”

  梵仁笑了笑道:“拿著千個龍的船去看另一條魔龍,還不是挑釁嗎?無論他是有意無意,在仙魔眾人看來都是愚不可及。高僧您可要知道,魔修性情狹隘,龍族睚眥必究,這仙人把雷放在它頭上,如果它不殺了他,就相當於辱了自身。”

  扇耳和尚梗著脖子,蒼白著臉道:“那也是那孽畜不為人道。”

  一個龍為什麼人道?

  梵仁暗自翻白眼,不予跟著和尚去計較這些,只有親身在仙魔界掙扎著修煉過的人,才懂得有些事真不可違。

  只要你沒變成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就不要去觸碰那些規則之外的東西。

  不然你就會變成死人。

  梵仁瞥到饅頭竟若有所思的安靜下來,下意識的問道:“你可是想起什麼來了?”

  饅頭抽回思緒,抬頭望著他,半晌僵硬的臉才擠出笑容,道:“剛才那故事,聽起來很耳熟。”

  “你是不記得了。”梵仁淡淡的轉過身,背對著饅頭,聲音若有若無的傳了出來:“那是你曾經跟我講過的,那些事情,都是你親眼所見的。”

  饅頭竟然聽到了梵仁的話,怔住了。

  他的眼睛忽然變得極為幽暗,裡面藏著某隻凶獸,不斷地伸出爪牙,想撕裂占有什麼。

  他不斷的在對自己說。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少年的態度已經軟化,只差最後一步,他們還會回到從前。

  梵仁猛然扭過頭,好像感受到了什麼,饅頭臉色不變,只是簡簡單單做了一個動作,上前一步,拉住了梵仁的手,那生硬的手掌鐵鉗一般,攥的梵仁感覺到手上的力量異常沉重。

  梵仁的心底明明知道這都是心理作用,可就是沒辦法甩開那隻手,只好嘆口氣,裝作視而不見。

  饅頭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裡輕輕一笑。

  梵仁果然在那突擊不防之下,忘記了剎那間奇怪的悸動,也就失去了第一時間察覺到饅頭暴露出的難以察覺的端倪。

  短暫的插曲結束後,諸人上了船,由熟悉巨船的法果寺諸位和尚用法力催動起船的力量,靈氣逼入後,整艘船就凌空在天上,由慢到快,最終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飛馳著。

  凡人是不可坐船。因為他們沒有法力的護持,會接受不了它的速度、氣流以及冷暖氣候的變化,饅頭是這裡唯一的凡人軀體,他被梵仁在懷裡緊緊保護,其實以梵仁符紋的天賦,給他貼幾張符,亦可解決這個問題,剛開始也的確是這麼做的,但不知是饅頭在搗鬼,還是符紋的確不好用,饅頭總是臉色蒼白的暈了過去。

  梵仁懷裡摟著人,手卻攥成拳頭,咬牙切齒地想,這作人的小妖精……

  小妖精眯著眼睛,在心愛之人懷裡十分的老實,鼻子蠕動著,不停地吸著那熟悉好聞的氣味。

  實在是久違了。

  我的帝後。

  風丘秘境終於到了,梵仁也解脫了,不用再抱住饅頭,其實在船上那種環境抱著他,也沒人看到不會尷尬,這給了梵仁一些欣慰。

  風丘秘境的所在之處是漫天的大雪,寒冷驍襲,他們每個人都是件單薄的衣裳,諸人都要用法術支撐。但他們這一隊人馬有梵仁的存在,他的仙帝之名下還有符帝之稱,氣候這個只需要一張符紋就可解決,這能讓他們這些人儲存好法力,不用平白浪費,畢竟在風丘秘境這個地方,必是有場惡戰的。

  他們下船以後,沿著阿飄提供的路線走到風丘秘境的入口,到達之時便已經有許多人聚集在了那裡,看來他們來的並不算早。

  在大雪風天之下,儘管修真者也不免狼狽,至少在用法力驅走風雪會浪費法力,用符紋又沒梵仁的符紋那般長久有效的作用,這也會浪費符紋師的法力。

  所以梵仁這一行人的出現,引起了這些修真門派高度注意。只見修真門派眾人大多都是面色淺白,形色焦灼,而梵仁這一行人呢,在風雪之下還面帶紅潤,氣息平穩,看起來法力根本未損耗分毫。

  其中蜀天門的弟子向一派喊道:“非常門主,這可是你們非且門之弟子?怎來如此晚?不知今日修真派要一起行動,是你哪家的弟子如此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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