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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地守夜的兩個打更人聽見外面有動靜,立刻抓起受點來到外面查看。見三個男孩背著編織袋正在翻牆,打更人幾步趕過去,將他們從牆頭拽下來,抽了兩個嘴巴子:“小犢子,沒臉沒皮是不,又他媽的來偷東西!”

  最先發出叫喊的那個男孩褲襠部位濕乎乎一片,仍在向下滴著尿。他的表情極度驚恐,也不知道閃避,只是死死地攥住打更人的手,哆哆嗦嗦地指著不遠處的水泥攪拌機,磕磕巴巴地說:“死……死人,筒子裡有個……死人……”

  第七章 他是凍死的?!

  接到打更人的報警後,我們立即從不同位置趕到蘭苑小區建築工地。

  工地內十分雜亂,矗立著高高低低的爛尾樓,月色從頭頂射下,四周顯得陰森森的。

  我們圍住攪拌機,打開強光手電,向滾筒內照射著。

  雪亮的光線下,我們清楚地看到,在滾筒底部的最深處,有一個全身赤裸被綁縛成球狀的人類軀體, 表面落滿蒼蠅,密密麻麻,還在蠕蠕爬動,發出嗡嗡的振翅聲,淡淡的屍臭隨風飄散。

  看著這個非常特殊而又熟悉的屍體形態,我張張嘴,感到有些心緊。女大學生趙麗被殺案尚且沒有偵破,現在又出了這麼個案子,兩例作案手法還高度相似,那就肯定是系列案件了。

  對於這種連環兇殺案,只要一天沒破,就意味著有可能多一個受害者,必須儘快找出線索,否則勢必引發社會的廣泛恐慌,到時候我們就被動了。

  陸敏馬上帶領兩名技術民警對滾筒邊緣進行了指紋提取,由於滾筒表面沾滿凝固的泥漿,提取效果不是太好。確切地說,根本就提取不到有鑑定價值的指紋。

  一名民警在其他人的協助下鑽進滾筒,由於空間狹窄不得施展,只能像滾雪球一樣,將屍體一點點地推出來。隨後,又從裡面拿上來一個黑色的塑膠袋。我接過看了看,就是普通的垃圾袋,裡面裝有各種男性夏季衣物。

  屍球被一條普通棕黃色麻繩緊緊捆綁,與趙麗的綁縛形式完全一致。剪開繩索後,屍體依舊保持球狀,說明屍僵發生已久,死亡時間不會很短了。

  我們將屍體強行舒展平放於地面。死者為男性,雙眼辦閉,牙關緊咬,似乎生前遭遇到巨大痛苦。年紀在35至40歲,體態勻稱,前胸、後背和後臀部位密布著紫紅色的不規則形態斑塊,類似棍狀硬物擊打後留下的瘀傷。小腹肚臍處有一扁平狹窄刀口,傷口邊緣異常平滑整齊,沒有發現血液滲出。

  看到這裡,老劉咦了一聲,伸手在死者體表四處按壓著,吧嗒了一下嘴,說:“這人死得挺玄啊。”又簡單擺弄了幾下,他扭頭告訴我們,“這個人是凍死的。”

  凍死的?7月份三伏天凍死在室外水泥攪拌機的滾筒里?我們都是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劉。

  肖天明立刻問他:“我現在熱得呼呼冒汗呢,你說死者是凍死的?”

  老劉眼皮一翻:“我又沒說是在現場凍死的,你們當這是冰櫃呢。死者是在其他地方凍死後被扔進滾筒里的。”

  肖天明讓他別磨唧,痛快說到底咋回事。

  老劉慢條斯理地說:“忒熱了,這兒還太黑,先拉回去作詳細屍檢,再跟你們細說。”

  此時,陸敏那邊的現場勘驗已經結束,沒有取得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我們將屍體裝車拉回隊裡,然後齊刷刷地擁進解剖間,瞪大眼睛看著老劉進行深入屍檢,非要等他說出死者是凍死的理由。

  死者腹部創口深4厘米,長度2.56厘米,外形呈扁平直線狀,邊緣皮膚沒有翻卷,縱向截面的肌肉組織無牽拉變形跡象。

  切開屍錶帶有紫紅色斑塊的皮膚,裡面肌肉纖維中淤積著大量絲絮狀凝血。剖開胃部,在胃黏膜表面發現一些瀰漫性出血斑塊。心室內血液量低於肢端,全身血管呈高飽和度疲勞性鬆弛狀態。

  做完全部檢查項目,老劉告訴我們,死者生前曾被置於一個低於零下20攝氏度的環境中,是在清醒狀態下被活活凍死的,塑膠袋內的衣物可能為其自行脫下,。因為,他覺得很熱!

  死者在清醒狀態下被投入冰櫃活活凍死,還有可能是自己脫的衣服,理由則是因為太熱?我們瞅著老劉半天都沒吱聲,普遍都認為這個人瘋了,難不成是那次車禍留下的後遺症?

  肖天明走上前,伸手摸摸老劉光溜溜的額頭:“爺們兒,我記得你上次是小腿骨折,沒磕著腦袋吧?”

  老劉將他的手扒拉下來,說:“你腦袋才被驢踢了呢。”他看著大家怪異的表情,不慌不忙地講起了人類凍死的整個生理過程。

  人體的生物活性是由多種酶共同參與維持。酶都有適宜的活性溫度範圍,大多在37攝氏度,也就是正常的體溫。當人處在低溫環境下,體溫會隨之降低,當低於酶活性溫度範圍之後,酶就會失去活性,人體正常的生理活動也就無法進行,從而導致死亡。

  人在凍死的過程中要經過血液的兩次分配。第一次分配是在體溫開始降低的時候,為了保持體溫,大腦發出信號,命令機體組織使身體外圍血管收縮,將血液壓入心臟、大腦等重要部位,減少熱量損失。這時候身周溫度降低快,身體中心溫度降低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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