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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不僅此案成功告破,公安部還特地下令,要求全國各地公安系統對一年之內發生的封閉式自殺案件(那時推理小說在國內還未流行起來,尚無“密室”之說)全部覆審,那名老公安因此還榮立了一等功。

  那以後,雖然全國的刑事案件發生率逐年波動,但密室殺人案一直相當稀少,在公安系統內部,“密室”一詞幾成笑談。

  基本上,現實中的密室殺人案大多如此。所以,楚天瑛一句“在現實中,你見過幾起密室殺人案”的質問,讓李闊海頓時啞口無言。

  是啊,現實中,有什麼密室殺人案啊!胡蘿蔔狠狠地晃了晃腦袋,像搖一面撥浪鼓,打消掉不該有的念頭。

  “你的意見是,此案的辦案方向,應該定位為內訌造成的自相殘殺?”王副廳長盯著楚天瑛問。

  會議室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對準了楚天瑛。作為初偵報告的報告人,他這一工作的最終目的就是“樹靶子”——確定整個案件的偵查方向。而王副廳長的提問,正是督促他負責任地做出這個“確定”。

  當然,大家心中有數,根據剛才對李闊海的駁斥,幾乎可以肯定,楚天瑛正是把偵辦方向定位在內訌引發的自相殘殺上——受害者和兇手均已死亡——如此一來,重要的是確認哪些死者是受害者,哪些死者是兇手,犯罪動機何在,犯罪手法怎樣等等,但最終並不需要“偵破”,只需還受害者家屬一個“明白”……當然,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也需要進行證物鑑識、現場重建和屍檢等工作,但總比費勁地去尋找什麼7號兇手x之類的輕鬆多了。

  於是,所有警察只等楚天瑛點一下頭,就去開展工作了。

  但是,楚天瑛搖了搖頭——

  “啊?”李闊海忍不住驚訝地叫了出來。

  “我認為,偵辦方向依然是兇殺案——犯罪分子在逃。”楚天瑛把每個字都說得非常清晰。

  會議室一下子成了被捅的馬蜂窩,響起一片肆無忌憚的議論聲,不少人還偷偷瞄向王副廳長,心想他恐怕要大發雷霆了吧?眼前發生的是何等大案,確定偵辦方向又是何等嚴肅之事,他楚天瑛怎麼能如此出爾反爾,信口開河?!

  王副廳長只是神色凝重地看著楚天瑛。

  “你剛剛不是說‘一切罪行的施與受,都是在這個房間裡的六個人之間進行的’嗎?現在咋又出來個犯罪分子在逃?”李闊海喘著粗氣,“楚處,咱們地方上的人不比你省城來的,腦子慢。你倒是給說個明白,到底咋回事?”

  “如果沒有你說的那個7號——白衣女子,我基本上可以確認:案子就是包間內六人之間展開的一場自相殘殺。但是,多了這個7號,整個案件就完全不同了。”楚天瑛慢慢地說,“沒錯,我剛才是對案件的發生經過進行了幾種猜測,但是想不明白,那個白衣女子是怎麼回事,其他的猜測都合乎邏輯,可是,唯有這個白衣女子,她的出現、她的在場,都是一件很不合乎邏輯的事……”

  會議室里,每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英俊的面龐,特別是那高挺、潔白的鼻樑。

  “雖然我還沒有親自審過那個白衣女子,但我們可以推測一下:整棟湖畔樓,除了包間,其他地方並沒有血跡,而根據法醫的檢查結果,白衣女子身上也沒有傷口——就是說,她衣服上的血跡必然來自包間。包間裡,兩個人的體表有創傷,一個是1號,一個是6號。6號雖然後腦被砸裂,但是流出的血液並不多,倒是1號老人,腹部主動脈破裂,大量出血。所以,白衣女子應該是在貼身救助這名老人時,衣服沾上血的。”

  警察們聽得頻頻點頭。

  “白衣女子是在什麼時候離開了包間的呢?現場勘察表明:包間門內側的拉手上只有6號帶血的指紋,門又是從外往裡推的,包間裡的人想出去,非得拉動那個把手不可。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1號被害之後,6號打開門,放白衣女子逃離包間。”楚天瑛的瞳孔發出幽幽的光芒,“那麼其他人為什麼沒有同樣逃離呢?難道他們真的已經死掉了?如果他們都死掉了,最後又是誰殺了6號呢?”

  這時,有人提議:“可不可以作這樣的假設:當時包間裡的1、2、3、4、5號意識到自己中毒後,有三個人立即斃命,還剩下兩個人活著,其中1號想奪路而逃,沒能成功逃掉,被6號殺死。白衣女子哀求6號放過自己,6號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放了她。這時,最後剩下的一個人雖然也中了毒,但堅持著用菸灰缸砸死了6號,自己也倒下斃命……”

  “你這個分析,有幾個不合邏輯的地方:第一,如果按你說的,白衣女人在1號被殺之後,哀求6號放過自己,那麼6號為什麼一開始給包間裡的所有人下毒時,唯獨沒有給她下?難道白衣女人是6號的同謀?既然是同謀,6號為什麼放她走?任她在寒風刺骨的草原上狂奔?第二,你說剩下最後一個人雖然中了毒,還是奮力用菸灰缸砸死6號,自己才死去,那麼,你有沒有注意到剛才我做的初偵報告中,有一件最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什麼事?”那個警察張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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