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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秀才道:“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遂隨兵士去了。

  張珏一時心有所感,依舊坐在原處不動。

  劉霖忽奔進來道:“原來張兄人在這裡,外面都在瘋傳是白秀才殺了大理國大將軍,又殺了吳知古,是這樣嗎?我剛剛遇到了白秀才,好像很平靜的樣子。”張珏道:“嗯,這兩件命案,白秀才都認罪了。”劉霖道:“這可真是想不到。”

  張珏道:“起初劉兄不也懷疑過白秀才嗎?”劉霖道:“我只是因為白秀才的證詞對不上而起了疑心,並不認為他會殺人。之前梅秀才也因為薰香而懷疑過他,但只是認為他可能被營救小敏的歹人收買,做了內應,但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傳聞白秀才傾心於若冰,看來是真有其事了。

  可他殺死吳知古又是為什麼呢?二人無冤無仇,別人還有可能是為朝廷除害,可我怎麼看白秀才,他都不像是關鍵時刻敢於挺身而出的英雄人物。”言下之意,也認為吳知古是一“害”,死不足惜了。

  張珏不便明說,只道:“應該還有隱情。只是吳知古這件案子太大,地方管不了,須得移交到朝廷。”

  劉霖又嘆息一番,這才想起正事來,道:“對了,若冰找張兄有事,她人就在茶肆外面。”

  張珏便與劉霖一道出來,卻見王立等人遠遠站在山道上,白秀才與若冰正在梅林邊說著什麼。白秀才一臉坦然,若冰卻是頗為侷促的樣子,與她往日冰山美人的形象大不相同。見到張珏出來,白秀才便要轉身離開,若冰驀然抓住了他的衣袖,說了一句什麼。但白秀才卻沒有回過頭來,掙脫了她的手,抬腳自去了。

  劉霖見二人神色有異,忙叫道:“若冰!”若冰微微側頭,兩顆晶瑩的淚珠正從臉上滑落。

  那一剎那,張珏忽然明白了白秀才為什麼要殺高言——他自稱是情急之下殺了高言,其實他根本不是衝動殺人,而是早有預謀。他是朝廷暗探,多年來無數次看到殺祖仇人余玠從眼前走過,甚至仇人之子余如孫還常來茶肆飲茶,他都沒有做過任何情急的事,怎麼可能僅僅因為高言撞暈若冰而出手殺人呢?他是不想高言破壞若冰寧靜的生活,不想高言帶她回大理,不想看到她被迫嫁給她痛恨的未婚夫。如此,高言非死不可。只是後來的結果出人意料,沒想到高言手下將軍楊深也認識若冰,若冰還自己主動對張珏坦露了身份。然則白秀才對若冰之情深意重,卻由此可見一斑。

  自從來到釣魚山,白秀才就不是什麼受人待見的人,除了性情乖戾之外,還愛財如命,這大概與他原本是讀書人,立志於功名仕途,卻被迫放棄學業,來做見不得光的暗探經歷有關。他冷漠,自私,只睜大一雙眼睛,冷冷地觀察著四周的一切。然而若冰的出現,令他無情冰冷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光彩,她的身影,成了他窺探生活中的唯一安慰。雖然他知道她心中裝著別的男子,他還是毫不介意,關愛她,照顧她,甚至為了她能過上她想要的生活而殺人。這是怎樣的一份情感!

  也許若冰早已了解白秀才的一往情深,也許才剛剛知道,但無論如何,都已經改變不了結局——這二人從此將關山萬里,再也不會相會。

  那麼張珏自己呢?他又在其中充當了一個什麼角色?旁人告訴他說若冰喜歡他,他卻惘然無感。她只將身世對他一人訴說,又為了救他答應救治吳知古,是因為她心中喜歡他,還是因為他是值得信任的合州守將?一時之間,腳步竟然抬不起來,不敢走過去與若冰招呼。

  還是若冰自己舉袖抹了眼淚,強作鎮定走過來道:“張將軍,我有事找你。”張珏勉強定了定神,忙道:“娘子請說。”若冰道:“昨晚藥師殿出了事,我臨時移去僧房,湊巧住在惠恩法師房間旁邊,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張珏忙問道:“娘子可是看到或是聽到了什麼?”若冰道:“不是看到,也不是聽到,而是聞到。”

  原來她昨晚移去僧房歇息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總是回想起吳知古被一箭貫喉的血腥恐怖場面,甚至能清楚地記得當初的血腥味及屍臭味。天快亮時,終於沉沉睡去,然醒來時,鼻子中依舊有濃重的屍臭味。她是醫師,對各種氣味異常敏感,這才意識到昨晚的氣味並不是回憶造成的感覺,而是確有其事。她一時惶恐,忙四下尋找屍味來源,最終發現味道是從北面屋頂椽子間的縫隙傳來的,而北面隔壁禪房就住著惠恩法師。

  張珏忙問道:“那么娘子可有去隔壁確認過?”若冰道:“沒有。我心中疑慮,試著去敲過門,問惠恩法師是否需要換藥。他說不用,又說身上不方便,不能見人,不肯開門。”

  大理舉國信佛,她亦自小耳濡目染,覺得貿然懷疑得道高僧不妥,又忙解釋道:“我沒有懷疑惠恩法師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最近護國寺中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我想還是趕快來告訴張將軍比較好。”

  張珏與劉霖各自怔了一怔,這才對視一眼,兩人均是一般的心思,還是劉霖先說了出來,道:“小魯案總算弄明白了!”

  若冰問道:“什么小魯案?”張珏道:“惠恩大師受傷當晚,同時還有一名叫小魯的兵士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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