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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我感到特別不安的是,就在那天早上那個電話之後,浩二失蹤了!

  此後的幾天裡,我、金列科娃和阿奎斯三隻電話輪番撥打,卻始終再也沒有通過一次。因為我是最後和浩二通過話的人,我只知道他和我通話的時候已經到了北京。至於他為什麼到北京,在北京做什麼,我們都全然不知。浩二不在,我們和Q先生之間的聯絡也中斷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可以通過黃先生的情報網聯絡到Q先生,但我們還是不想輕易動用這個關係。

  到了第三天晚上,金列科娃憂心忡忡地對我說:“馮,我很擔心浩二!”

  我也鎖緊眉頭,說道:“誰不是。這小子真不讓人省心!北京城是虎踞龍蟠的地方,他一個臭小子,不經世事,什麼防身技能都不會,說不定現在已經被那些日本人抓了!”

  金列科娃低聲說:“馮,我但願他是被抓了!”

  我愣了一愣,說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金列科娃嘆了口氣,並不解釋。其實她不解釋,我的確也明白。浩二,畢竟是日本人!

  日本人的性格之兩面化,全世界都沒有第二種人比得上。一方面他們的思路極其柔軟,體現在學習方面,頭腦聰明,手腳敏捷,往往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另一方面他們的思維卻異常僵化,即使現代科技已經發展到光怪陸離的今天,日本死不認錯的特性,臃腫的機構,官僚的作風和猶豫的態度仍然令許多研究者都十分頭疼。所以當年美國駐日占領軍司令,“日本太上皇”麥克阿瑟曾經有句名言:日本人只有12歲!

  但我想了一下,還是堅決地搖搖頭,說:“不能這樣推測我們的同伴!我相信浩二在這個問題上可能會有猶豫。畢竟是直接和日本人鬥爭,我們也特意留他迴避。但我相信浩二不會為了偏袒族人而出賣我們,他不是這樣的人。”

  金列科娃幽幽說道:“二戰的許多日本士兵,本來也是勤懇而樸實的日本青年。”

  我說:“但當時日本全國都在推行軍國主義教育。現在則並不是,尤其浩二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我相信他會漸漸樹立自己的思想。如果關東軍的後裔們強行給他洗腦,應當會激起他的反感。他之所以從日本逃出來加入我們,也就是因為這種思想上本能的孤立主義。放心,不要懷疑浩二,我只是擔心他的安全!”

  突然意識到我和金列科娃、浩二三個人之前分屬亞洲戰爭的三極,彼此或戰或和,打得不可開交。因此一旦我們這個群體承受壓力的時候,這種歷史上的分歧就總會不自覺地顯露。我現在在安慰金列科娃,但在新加坡的時候我自己也表示過對浩二的反感。只有阿奎斯這個人身份比較超然。這個問題如果不被最終解決,始終會成為我們的一個隱患。好在正這樣想的時候,劉山遠過來叫我,黃先生有請。

  我過去的時候,陳二先生也在,似乎在和黃先生談著什麼,見我來了,都點頭致意。這兩位加起來至少150歲了,我自然只有更客氣。閒聊幾句,黃先生就說道:“馮,我正跟陳老聊天。有件事想請教請教你。”

  我說:“怎麼敢當?”

  黃先生道:“學無先後,達者為師。我們的機構建立時間雖然比較早,但因為歷史的原因,資料損佚很嚴重。你們軍情九處當初的成果,只怕比我們還全一些。以你所見,龍的現實存在,還有多大可能?”

  我愣了一愣,說道:“龍的實際存在不是已經證實了嗎?”

  黃先生搖搖頭,說道:“只能證實1934年尚有活體存在。從那之後,再沒有過可資驗證的目睹經歷。”

  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回憶一下,搖頭說道:“我在九處時讀過不少資料,不過裡邊的確沒有關於中國龍的記載。西方龍的記錄倒是有不少,最多的是羅馬尼亞,一直到1960年還有發現。”

  黃先生說:“但西方龍和中國龍名雖似而實異。他們的龍有可供飛翔的翅膀,而且形象獰惡。”

  陳二先生接口道:“那是自然,蠻荒妖獸,怎麼能跟我們中華神龍相比?想當年劉備和曹操青梅煮酒,就曾以龍為題而論。龍能大能小,能現能隱。大則須彌,小則芥子,那是英雄之像!”

  陳二先生可能是目前在世的目睹過真龍里輩分最高的人。其他一些目擊者,當時大多還不過是孩童,而且陳家的確近百年來都在龍骨上得到過好處,所以老先生對神龍的尊崇信仰也是神聖不可侵犯。黃先生雖然已經60多歲,在陳二先生眼裡只有“小黃”的份兒。年紀既輕,思維也活躍得多。他和我的初衷相似,應當都是試圖在科學範圍內解釋龍的真實存在。

  但陳二先生在此,我們也不好再往下談“滅絕”的事情,老先生一定會發火。而且即使是龍珠能愈人重傷,龍骨能延人壽命這些現象,其中的原理,目前也難以知曉。黃先生岔開話題,問道:“陳老,上次您講了龍骨被日寇奪走的事情。那些龍骨後來的結果如何,您知道嗎?”

  陳二先生道:“自然知道。”

  張先生被酒保太郎殺害之後,陳德中攜帶龍珠遠走高飛,後來參軍入伍,抗敵救國,一直做到國軍上校。在這期間,陳二先生陳德民也沒閒著。他們兄弟雖然天各一方,但經常還有書信聯繫。陳德民的膽略身手,在陳家村里也只次於陳德中而已。所以陳德中一走,追蹤龍骨下落的責任自然就落到陳德民身上。為了追查龍骨,不久之後,陳德民就起程去了偽滿新京即今長春市,全力追查龍骨下落。據他回憶,酒保太郎押送龍骨入新京的時候消息還很轟動,龍骨也順理成章地交到了偽滿興農部下屬的水產研究所,但不久就被秘密轉移,去向不明。陳德民在長春一邊打工,一邊追查,始終沒有龍骨的下落,卻偶然發現了酒保太郎的行蹤。那時他已經是關東軍司令部的一名高級參謀,官拜大佐,離將軍只差一步之遙。但就這一步之遙,酒保太郎還是沒能上去。不久之後,他掛冠解職,成為了“滿鐵”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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