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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懷蓋世武藝,卻怎麼被刺客取了性命?”蒲先生插話道,“莫非是四大金剛從中作梗?”

  “並不,”李玦先生果然被蒲先生的誘餌釣出了話,“在宋當家遭到滅門的前幾天,酒席間雷教頭與宋當家並席飲酒,雷教頭竟當著四大金剛的面,說府內的護衛只需他一人,不需要四個酒囊飯袋。與他一向有怨仇的四大金剛聽了瞬間爆發,頓時在酒席上砸桌摔碗,叫罵起來,惹得宋當家面色難看至極。他沉著臉,命四大金剛若是不服雷教頭,便輪番與雷教頭過招。哪想到雷教頭哈哈大笑,用筷子指著四大金剛,點著他們說一齊上來也不是對手。

  “素來飛揚跋扈的四大金剛,怎受得了連番的侮辱挑釁?他們不等宋當家應允,當即一擁而上,掄著拳頭叫嚷殺了雷教頭。雷教頭哈哈大笑,一手握著一根筷子迎戰,他不慌不忙躲過他們的拳腳。趁機用筷子點瞎了兩人的雙目,將兩個最兇狠的惡霸打成了瞎眼的殘廢。隨後他又將一人的雙臂雙腿統統拗斷,再對著剩下一人腹部一連幾記重拳打昏過去。一頓飯的工夫,四大金剛三個成了殘廢,一個被揍得倒地不起。宋當家見毀了酒席,砸了家具,暴怒不已。他對四大金剛大罵一頓,竟落井下石,將原本深得寵信的四人統統趕出家門。”自豪地講罷,李玦先生卻忽然嘆口氣,道,“只是沒想到為廣平多少百姓報仇雪恨、剷除四霸的雷教頭,竟然沒過兩天被捲入了刺客事件,被殺死了!只可惜了身懷絕技,曾鎮守邊疆令羌人聞風喪膽的英雄!我們廣平幫平日受了他許多庇護,無以報答,只能將他埋在亂葬崗尋個歸宿。”

  蒲先生愁容問道:“雷教頭與宋平雲狗賊一家盡數被殺,那僅存的四大金剛可曾折返報復?”

  李玦先生撇嘴道:“那四大金剛雖然人高馬大,但實則狼狽為奸,仗著人多兇狠欺人。如今三人成了三個殘廢,只剩下秦野一人孤掌難鳴,怎敢回府鬧事?大概是秦野一人拖著三個殘廢回了鄉吧!”

  聽李玦先生這番陳述,我心中暗想:恐怕當晚倒在宋狗賊宅邸中庭的無頭屍首,正是僅存的四大金剛秦野。料想身為真正刺客的雷教頭,要找藉口與秦野決戰,這廝豈有逃避之理?想是在決戰中秦野遭殺害,隨後被雷教頭偷偷帶回府內,當晚成了無頭屍吧!至於當晚被雷教頭提走的頭顱,也應是秦野之首。

  正在思忖間,李玦先生忽然嘆道:“那刺客斬殺宋當家,的確大快人心。但他卻誤殺雷教頭和香兒,實在令人心痛惋惜!”

  “香兒是?”我好奇問道。

  “當晚在廂房內被害的婢女?”蒲先生不假思索地答道。

  李玦先生點點頭,悲傷道:“香兒當晚,定是去當家的廂房廊中取些點心與貓狗,卻不料被闖進屋行兇的刺客正撞見,才慘遭毒手!香兒本是個被宋當家收養的本地童女。只有她,天真無邪,絲毫不顧幫派間的隔閡,常常拉眾人一起圍坐,與她講起各自所知的奇聞趣事一同開心。每每聽到趣處,便拍手甜甜笑起來。我們相互對立的三派人馬,包括宋當家一家,都對她無一例外地關愛備至。她人很善良,經常偷偷取些點心餵流浪貓狗。家裡的眾人,包括當家和奶奶,對她偷拿點心都心知肚明,但沒有一人願拆穿她。奶奶甚至常備些點心,放在廂房門廊的櫃中方便她取用。只是沒料到命案當晚香兒竟被刺客撞見,慘遭害命。可惜!可嘆!”

  聽到此處,我心中頓時鬱悶連連。想那除暴安良的雷教頭,竟不得不斬殺無辜少女滅口,更加唏噓不已。

  隨後,蒲先生與我二人又簡單與李玦先生閒談幾句,便與他道謝告辭。又別過張掌柜,我們二人出門上馬,再次漫步開來,依著蒲先生意思往南山悠然前行。

  蒲先生嘆道:“宋狗賊的下場、雷教頭的兇狠、香兒的無辜,實在令人感慨良多!”我正待隨聲附和,蒲先生早又道:“飛,與我往六十里外吳村一行。”

  我連忙道:“蒲先生,六十里來回,便是一百二十里路。如此的距離,我二人必要一路打馬奔馳才得在今日往返,還怎能顧得上玩賞沿途的風景?”

  蒲先生聞言絕倒,道:“飛,我一介喜好鬼神奇談的迂腐書生尚在努力查案,你身為正在辦案的捕快,怎能懶惰推辭?”

  我忙答:“當然沒有此意。我是怕在吳村耽擱,誤了查案。難道六十里外的異鄉,還有此案的關鍵證據不成?”

  但蒲先生漠然答道:“飛,實不相瞞。在我心中,此案只剩下最後一片拼圖還待核實。若在吳村的情況與我心中所設想的相同,便可還原案件的完整原貌。”言罷,蒲先生一躬身,猛地打馬,如離弦之箭般沿山路飛馳而去。

  我見狀,顧不得細想蒲先生的斷言,連忙打馬,緊隨其後。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我和蒲先生一路飛奔,便到了馮舉人親家,衛家所在的吳村。進了村,蒲先生與街邊行人問起衛家的下落。但被問到的年輕人卻一愣,連連搖頭道:“先生莫非是記錯了?本村哪有衛姓的人家?”

  我正在驚詫間,蒲先生卻並未追問,而是簡短道了謝,便往別處搜尋。不一時,又見一老嫗,蒲先生忙跳下馬,與她問起衛家的下落來。

  老嫗微微皺眉,輕聲嘆道:“幾年前,本村確曾有過一戶衛姓人家,只是這神秘人家如今早已家破人亡,只剩下無人的空房。”

  蒲先生如見了金子,兩眼亮閃閃追問道:“老媽媽,何為神秘?”

  老嫗答道:“老身的記憶已有些差了,若有失准之處,請二位見諒。記得八年前,有戶人家忽然來到村中落腳。這戶人家有中年的夫婦兩人,帶著一男兩女三個孩子。我們這些當地人見他家行囊眾多,本想上前協助搬運,卻被這家人婉拒。等這戶人住穩了,卻並不與村中其他人家往來,鄰里之間僅僅是點頭之交。我們也只是知道這戶人家姓衛,除此之外,再一無所知。

  “這戶人家很是不幸,原本俊俏的兒子只有十多歲,卻敢每日隻身上山打獵。有好心人勸他太過危險,堅持與他同行。卻見他在山中健步如飛,身手敏捷,難以跟上他的腳步。見他每每收穫頗豐,也便不再擔憂,自由他去。但沒過多久,這兒子一日出獵之後,再也沒有回家。夫婦二人心急如焚,報了官,卻仍尋不見下落。甚至連屍首也找不到。時至今日,仍不見蹤影,只怕是已經葬身獸腹中了。

  “兩個女兒,曾有好事的年輕人見到,四處宣揚她們兩人的美貌,稱讚是宛如下凡仙女般的國色天香。一時村中小伙子們躍躍欲試,往衛家提親的人絡繹不絕。這衛家夫婦卻是貪得無厭,竟趁機堅持索取離譜的彩禮,足足四十兩黃金!且不說他們的千金可否真如傳聞中的標緻,光是這四十兩黃金,對本村中的平凡人家,窮極一生之力也無從得來。想這夫婦定是不打算嫁出女兒,故才討要如此離譜的彩禮……卻也有些蹊蹺,想在將近六年前,鄰村名門馮家長子帶了人馬,浩浩蕩蕩前來提親。據說他當即便取了黃金四十兩,交予衛家夫婦。衛家夫婦見了燦燦黃金頓時堆笑滿面,連聲答應。不只如此,還租了花轎,親自把小女兒嫁去了馮家。近兩年,老身偶有耳聞,說那馮家兒媳是伶俐狐仙。如此想來,莫非衛家一家,本都是隱居在此的狐仙?”言至此處,老嫗又連連拱手道:“老身剛剛失言。看二位的裝束,定是前來問個究竟的官府人。老身竟與二位講起這捕風捉影的傳言。恕罪,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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