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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託,好好拷問他吧。

  溝呂木望著偵訊人員的背影默默祈禱。

  然而——

  過了半小時、一小時,內海的偵訊室遲遲沒傳出有關命案的任何新發現。一回說沖繩的酒多好喝、一回又說上周第一次離開日本到韓國玩,內海儘是閒聊,不論如何問亞森·羅苹計劃或是嶺舞子命案,他始終不肯透露半句話。

  他是為了嘲弄警察,特地從沖繩趕回來——

  不只有溝呂木這麼想,調查對策室所有的人都有同感。

  03

  “是啊,還沒找到兇手,就算找到也已經很晚了吧……是的,是的。逮捕、送審、起訴得同時進行,否則來不及呢。哈哈哈!你要陪我殉職啊?感激、感激。總之,後續就拜託了。”

  掛上檢察廳打來的電話,溝呂木露笑。對方是特別有緣、總是一起辦同一個案件的粕川檢察官。他是一個思緒細質的男子,但一旦辦起案來就會發揮令人意想不到的強勢作風。兩人互相深知性與能力,因此當粕川開玩笑說:“如果是溝兄沒抓到兇手,我願意跟你殉職木也當真照單全收。若不要讓追訴時效到期,除了得在凌晨零點前逮捕兇手,檢方已經完成法院的起訴手續,否則逮捕也就沒有意義了。

  時鐘的指針已經過了下午六點。

  日高鯰美的下落依舊未明,其餘調特別的進度。畢竟是十五年前的命案,無法像這一、兩天發現屍體的案件,輕訊息。城市變了,人也變了,連他的人生所有一切都變了。街上好比塗上好幾,只展現當今這個時代的顏色,絲毫不願露出舊有的色彩。是否是因為過去的由辛酸堆積而成,不論如何刮削,人們或是城市都不願談及十五年前的顏色。

  溝呂木想起奔走於巨大都市東京,的部下們。也許會遇到有些人笑說:怎麼可能記得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也一定到關係人,瞪著時針奔跑在寒風中。真希望圓滿解決這個案子,以慰勞他們的就是溝呂木身為調查指揮官的真心話。

  三個喇叭變得十分安靜。

  喜多依舊堅決不肯開口,偶爾只傳出寺尾焦慮的怨嘆聲。剩下六小時,寺尾將如何破解這一道關卡呢?喜多先前可是完全配合,如今說不說就不說,看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龍見的喇叭傳出的聲音也沒了生氣。他可能是膩了或是累了,明顯顯得心不在焉。

  橘則是——

  溝呂木發現他至今還沒聽過橘的聲音。

  留著些許東北腔的曲輪有時談起自己的身世,有時聊起旅行的回憶,竭盡所能、掏心掏肺想引導橘開口,但據傳令兵表示,橘依舊保持緘默,只有空虛的眼神望著半空中。

  對三人而言,十五年也是太久遠的過去了。

  溝呂木再次瞄了時鐘,接著做了一個決定。

  “好!把關係人統統抓到這裡!全部!給我全部抓來!”

  大友點頭對內動人員發號施令。許多隻手同時伸向話筒。有人撥打呼叫器號碼,有人則用無線電下達指令。所有辦案人員都守候在各自的偵查對象家門前,於是他們就在一分鐘之內按了對方家的門鈴。想必在廣大的東京各個角落,有許多人從門縫探出錯愕或驚恐的表情。

  不到半小時,警署內漸漸熱鬧了起來。

  首先,坂東健一出現了。據說現在還在同一所高中教體育。他誤以為因為學生打架鬧事才會被叫來,因此顯得輕鬆自在,甚至對辦案人員露出牙齦冷笑。

  接著,前任校長三之寺進入偵訊室。雖然腳步沉穩但表情卻僵硬緊繃。他說他已經聯絡好律師了。

  幾乎同一時間,境惠——舊姓太田惠也坐到偵訊室的椅子上。她成了銀行員的妻子,也是五歲和兩歲小孩的母親。雖然她是重要備詢人之一,但要向她詢問過去女同志對象的事情,對警方而言仍就是令人不忍的難差事。

  第二次全體調查會議決定在晚間七點半舉行。

  溝呂木宣布會議時間後叫了大友。

  “暫時交給你了。”

  “好的。”大友似乎早已預料到了,“你要進哪一個房間?”

  溝呂木思考了一會兒說:“借少年課的偵訊室好了。”

  “了解。”

  溝呂木抱著厚重的辦案資料走到二樓,推開少年課的門。兩個年輕女警站在裡頭閒聊,一見到他馬上立正敬禮。

  溝呂木揮揮手說:“我要借一下房間喔!”然後進了偵訊室,但又立刻探出頭,對著慌張的女警們說:“不用管我,也不用端茶。”說完又再次關上門。

  這扇門的重量代表了這個空間的密閉性。溝呂木將資料放在桌上,自己也坐在桌角合上眼睛。

  不知是誰開始叫起這個稱號,部下們把溝呂木的行為當成聖德太子的冥想,稱這個房間為“六角堂”[注]。每當辦案陷入膠著,溝呂木總會暫時拋開八面玲瓏的指揮角色,獨自關到小房間裡,不讓任何人靠近,也不聽任何人的意見。他成長在早期刑警還被當成反骨分子的警界裡,如今,各個單位只是個辦案組織中的一個齒輪,諷刺的是,自己竟成了這個組織中的指揮官,然而內心深處仍保留著那份反骨精神。就像當年他在三億圓搶案中苦苦要求逮捕內海那樣,他認為案件就應該由一個刑警追查到底,貫徹始終,辦案終究是刑警與兇手一對一的抗爭。招集上百個半吊子刑警,就算像刷滾輪一般調查幾百種線索,也稱不上是辦案,只能說是一種對犯罪不抱持任何憎惡和信念的煽動遊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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