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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要提!”皇后突然激動起來。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你整整九個月不入梓寧宮,完全不把我這個皇后當回事,那些逢高踩低的人又怎麼敢吃裡扒外,幾次三番對我暗下毒手?害的尚暉幾乎胎死腹中,害的我從此再也不能生育?”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皇后的聲音突然拔高,變得尖利刺耳。

  老皇帝即便心裡覺得對皇后有愧,對尚暉也很是歉疚,但是他畢竟還是個帝王,突然就被皇后如此尖銳的指責,他的臉面頓時感覺掛不住,面色也不禁沉凝下來:“皇后!注意你的態度!”

  “態度,我應該有什麼態度?難道不是你的縱容才會讓我們母子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嗎?”

  “你們現在的模樣怎麼了?你仍舊是大夏的皇后,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你的兒子是朕唯一的嫡子,是朕心愛的兒子。可是尚煦呢?你口口聲聲說尚煦的死與你無關,對!沒錯!害尚煦染病的那件絲衣確實不是你弄來的,整件事情也不是你策劃的,可是那天那個帶著絲衣的宮女,是怎麼被輕輕放過大搖大擺進了萬春宮,你不記得了嗎?你什麼都知道,卻抱著看戲的態度縱容那些惡事的發生,你怎麼就敢說你是完全無辜的!”

  咳咳!咳咳!咳……

  老皇帝終於被激怒了,事情已經過去十多年,皇后若是不提,他看在尚暉的面子上本也沒打算再追究下去,可是莫名其妙皇后今天居然舊事重提,還滿腔怨懟口口聲聲陳述自己冤枉。

  在尚煦的事情上,她一點也不冤枉!

  皇后的嘴唇輕輕哆嗦著,她心裡微微泛冷,著實沒想到當年只是淡淡的一個眼神示意,竟然也會被查出來。這麼多年過去,甚至連她自己都已經不怎麼記得清楚當時的事情了,只是她完全不知道,原來忘記的只有她一個人,在皇帝心裡,她其實是早已經被定了罪的,是跟那些已經伏法的兇手一樣,都是他殺子的仇人。

  難怪……

  這麼多年,皇帝除了按著定例初一、十五例行公事地到她宮裡住一晚,平日裡絕步不進梓寧宮,就算在她宮裡宿下,也從來沒有任何溫存之意。她一直以為皇帝是誤會了她,所以,她傷心,她委屈,她也就一直跟皇帝賭著這口氣,只想著總有一天皇帝能知道真相,能明白她是冤枉的。

  只是她沒料到的是,皇帝其實早已經知道真相,只不過在那真相里,她並不是無辜的,她與兇手同罪。

  在皇帝冷冷的目光中,皇后緩緩走出興德宮,走到宮門外,她不禁望著蒼藍的天空,給了自己一個極之苦澀的笑容,冥冥中大概一切早已註定。

  皇后離開,皇帝只覺得自己原本就疲憊的身體更加無力,他倚靠在迎枕上,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就連最擅長觀察皇帝顏色的常安也有些拿不準皇帝現下到底是個什麼情緒。

  皇后走後不久,內府司掌事常興過來回話。

  “常興,暉兒的婚事如此匆促,但辦得還是很周到,確實是辛苦你了,咳咳……”老皇帝欣慰地看了眼自己這個老夥計。

  常興憨厚地笑笑,上前幾步躬身回話:“婚期雖然定得急了些,但好在二皇子年歲也到了,很多東西咱們內府司去年就已經備好了,還有梁國公主那邊準備得也很周到,倒也算不得倉促。都是老奴應該做的,皇上您這麼說,可是折殺老奴了。”

  “當年從潛邸就跟著朕的,好像也就剩下你和常安了吧?”

  常興沉默片刻,微側眸看了一眼垂手侍立一旁的常安,輕聲應道:“是啊,就剩下老奴和安總管了。”

  老皇帝輕輕點了點頭,“轉眼都三十多年了,咱們都老了。”

  “奴才是老了,這頭髮白了都快一半了,可是皇上您可沒老,您看,您頭髮都沒幾根白的。”常興笑著打趣。

  老皇帝搖搖頭朝常興輕點幾下手指頭,“你那是少年白,十幾歲的時候就滿頭冒銀絲了。”

  說笑間,突然一個小太監在門口通報說是陸朝忠來了。

  “陸大人來了,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常興起身就要走,卻被老皇帝抬手攔住。

  “好久沒見你了,平時你也總忙,時辰也不早了,今天晚上就留下來陪朕吃個飯,宮裡人都出去了,就連昕兒都去他哥哥府上喝喜酒了,連個陪朕吃飯的人都沒有,陸師也不外人,你就在這兒待著吧,不用出去。”

  常興再次側眸看了常安一眼,才笑著應是,側身站過一邊。

  第68章 皇帝的小算盤

  陸朝忠不但是二皇子的師傅,同樣也是老皇帝的師傅,正經八百的帝師,老皇帝對他,亦是要尊一聲“陸師”的。

  陸朝忠是去過二皇子府後才入宮的,他身為二皇子的師傅,二皇子成親,他總是要露個面,但他身份尊貴,想要巴結伺候的人實在太多,他無心應酬,所以沒有久坐,只送完賀禮,受了二皇子夫婦一禮就走了。

  陸朝忠在皇帝身邊坐下,常安親自送了一杯茶過來,給他放在旁邊的小桌上。

  老皇帝看著自己的這位師傅,已經是將近六十歲的人了,卻身板挺直,精神矍爍,一把美髯齊胸,看上去倒像是比他還年輕的樣子。

  “陛下宣臣進來是有何事?”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本來明天開始就要恢復大朝,可是朕這病這幾天又有些反覆,所以,便想著這大朝就推到出了正月以後吧,這段時日,還是要麻煩陸師你和幾位閣老,在朝政方面多擔待些。”

  “皇上言重了,為君分憂是臣子應盡之責。”陸朝忠端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不疾不徐的說著。

  老皇帝點點頭,有點感慨地道:“內閣里有陸師在,朕總是放心的。”

  陸朝忠聞言微皺眉頭,剛要說什麼,卻被老皇帝抬手阻止,“陸師又想教訓朕吧,可是,朕確實是這樣想的,朕這幾年病的時候倒比好的時候多,若不是有陸師你穩住內閣,朝庭怕是沒有如今安穩的景象。”

  “陛下如此說,實在是言重了。”陸朝忠聽到老皇帝居然把自己抬到這麼高的位置,隱約覺得有些不安,終於坐不住起身向老皇帝行禮。

  “朕說的是實話,陸師不必過謙。陸師今天也去暉兒府上了吧?皇子府的喜宴辦得如何?可還順利?”

  “喜宴辦得很好,滿朝文武幾乎都到了。”陸朝忠很實事求是地說明了一下二皇子府那邊婚宴辦理情況。

  老皇帝聽罷微微點頭,但隨即又淡淡道:“這樁婚事,可是讓皇后和魏國公府都恨上朕了,皇后糊塗,只以為暉兒必須要有魏國公府的權勢撐腰,可是她又怎麼知道,她的父兄心裡只想著他們自己的權勢富貴,暉兒——在他們眼裡只是可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咳咳……暉兒是朕的嫡長子,身份尊貴,豈能讓他們肆意操控欺辱?古往今來,主弱臣強,外戚勢大,都非國家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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