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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你慢了,他們打完了!」

  過去多少年盤古也沒在人前被媳婦欺負過,尷尬地轉開目光。

  這一轉眼,正巧看到縮在那裡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天元,微微詫異:「天元,你怎麼出了九重天?」

  他是異界天道,威壓環繞,卻不知為何影響不了近在咫尺的君臨。

  天元忙不迭地跑上前去,意圖告狀,邊跑邊喊:「大哥救我!郎梓成天道啦!君臨就是羅睺,他肯定要打我!」

  天元原本想抱住盤古避難,哪知還沒近身,便給彈出了老遠,徑直撞在山壁上。

  他給撞得滿眼金星,暈乎乎地滑下來,才想起自己已不是天道了,哪能那麼輕易靠近創世神,不禁吸了吸鼻子,微有些委屈。

  不是很大的委屈,比起脫離天道桎梏後的自由歡暢,也就是一滴水那麼多。

  渝皇的關注點都落在了前半句話,驚喜道:「皇兒成天道啦?!」

  盤古則更關心後半句,收起威壓,走過去扶了把小弟,點頭道:「我知道他是羅睺。」

  還是他告訴雲乘的呢。

  天元的委屈飛速擴大到了一碗酒那麼多。

  哦,我大哥知道,我兒子也知道,就我不知道。

  君臨急著見郎梓,沒有太多閒心敘話,同渝皇道:「陛下,師尊方才得三千大道後消散無形。天元推測他已成天道,如今通往九重天的路途已被封禁,不知盤古神可有辦法?」

  為什麼說君臨心思重呢,他希望盤古出主意,卻偏偏問的渝皇,便是一眼看穿場中話事人是渝皇,但凡渝皇有所要求,盤古定然無所不依。

  這個創世神怕老婆。

  盤古哪裡看不出君臨的小心思,可他本就遲來了這許久,也該是時候做些補救,不等渝皇開口,已點頭道:「既成三千道,感悟便在天元之上,應當成天道的。莫急,我這便劈開條通道來。」

  他攤開右掌,凌空化斧。那斧子同郎梓的極為相似,想是一對。

  原本巴掌大的斧子迎風而漲,直到同他一般長,盤古才揮動巨斧,劈向虛空。

  斧上力道重若千鈞,破風之聲刺耳無比,落下時,卻毫無動靜。

  盤古乾咳一聲,看向不滿的渝皇,訥訥笑道:「咱兒子太厲害,這世界各個小世界的結界比天元執掌時強多了,我多劈幾次試試。」

  天元:……

  天元有句髒話沒敢講。

  君臨眸色也深了深,沒說話,專注地看著盤古劈開九重天通道。

  誰想,盤古這一劈就劈了整整一年。

  這一年裡,雲乘已帶著恢復如常的魔君從慕雲境回來,重塑了恢弘的齊光殿,順道在旁邊為退休老天道另起了一座天元殿。

  凡界之內,風樓也帶著郎梓收集的魂魄找上了道門。得天帝與蒼生相助,亡於異界之戰的無辜仙修、妖魔與百姓得以重生,家家團圓。而風樓,則因立場不明被慕雲押回瞭望雲山,氣的整日罵娘。

  渝皇也下山了好幾次,重整故國。大渝百姓原以為新皇已隕,正悲痛難當,冷不防迎回先帝,又得知新皇已證道為神,那歡歌載舞的宴會持續了數月也未罷場。

  崑崙山又開始下雪,有時如柳絮飄舞,有時細小如鹽,沒幾日山上便再次銀裝素裹,白延千里。

  二月十二,凡界花朝節,亦是郎梓登基兩年之日。

  君臨在原地整整坐了一年。

  白雪早已落滿他發頂,又蔓延到眉梢。

  忽聽得不遠處一聲「成了」,他卻立刻站起,不顧撲簌簌落地的積雪,邁動僵硬的腳步走到跟前。

  那條若有似無的金色縫隙,是這般讓他歡喜。

  縱是創世神,不眠不休地劈了一年,盤古也累的幾欲癱軟。他放下斧頭招呼雲乘,「大侄子在此處落個封禁吧,郎梓果然不愧吾兒,只怕沒多久這縫隙便要合攏。」

  一界之穩定往往與其天道的實力掛鉤。郎梓悟透三千道,如今的天元,不下於盤古界之初,想來,不需多少年,那漫天星辰,便將會繼續演化為宇宙萬物。

  不等雲乘過來,君臨已啟口道:「不必。」

  他步履不停,徑直走向了那縫隙。

  盤古懶得提醒他。天元九重天,若無現任天道氣息無法入內。就連他也進不去,他原本只是想著通過這縫隙傳訊郎梓,君臨自要被阻住的,他對肖想親兒的傢伙不太願意白費口舌。

  唔,就算他們是前世之約,郎梓此生的肉身好歹也是他兒子,他當然要不滿。

  哪知君臨走近那縫隙,絲毫未被阻攔,只一閃身便成功進了九重天。

  盤古心裡打了個咯噔,正巧看見渝皇上山,一時不知如何同她解釋。

  道侶雙修後,帶著彼此氣息,自然能夠進入對方的地盤。

  可若他跟渝皇實話實說,只怕一頓好打好罵是免不了的。

  什麼「朕不在兒子就被吃了」,什麼「還創世神要你何用」,想想都令人頭大。

  盤古選擇立刻開始編瞎話,力求在渝皇走到跟前之前編出來。

  卻說君臨進了九重天后,卻發現,此處與他數十年前來時,已然變了模樣。

  天元執掌天道時,九重天漫天星辰,無邊無際。到了郎梓執掌天道時,九重天已成了一間宮殿內的模樣。

  是大渝皇城內郎梓的寢殿。連那院中隨風而動的凌霄花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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