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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蘭腳踏逐星劍,腰間紅色絲絛隨風輕動, 她看郎梓一眼,美目流轉,笑意淺淺。

  面上雖淡然自若,眸中卻依舊留有一絲少女的嬌澀。

  她輕笑道:「……好啊,若有那日,師祖可莫要忘了。」

  郎梓如剛來宮中一般晃了晃齊蘭的袖子,同她許諾道:「當然不會忘的,我許你的事情哪件忘了?」

  齊蘭只是笑,輕輕抽出袖子,佯裝微怒道:「師祖總是這般扯女兒家的袖子,總要改改,可莫要讓師尊見了吃味。」

  聽他提起國師,郎梓也嘆了口氣。

  國師之前答應的好好的,要陪他一起參加瓊梅的喜宴。

  侍衛長和瓊梅父母都已過世,他們今日本是要充作高堂,讓新人行禮的。

  齊蘭也發覺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好,安慰他道:「師祖莫要擔心,興許師尊正在回來的路上,離拜堂吉時尚有一會。」

  郎梓點頭,國師答應他的事情甚少有做不到的,或許當真如齊蘭所說,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只是傳訊符一直沒有反應,他心裡那絲焦躁也久久難去。

  一行人吹吹打打繞著宮牆走了一圈,還在澄心湖采了些蓮花蓮子討吉利,便將新人往梅香宮引。

  轎子在宮門口便停下了,侍衛長宛如喝醉了般,手舞足蹈的去踢轎門,滿嘴渾話地扶媳婦。

  瓊梅聽了,沒忍住,還沒過門已上演了第一次家暴,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

  侍衛長這才如夢方醒,正經了不少。

  瓊梅繡鞋踩在金箔鋪就的宮道上,當真如淮菊所說,好似腳踏星辰大道,又有侍女們跟在後頭撒花瓣,場面美不勝收。

  郎梓眼眶發熱,就跟看著女兒出嫁的老父親似的,是真真不捨得。

  楚小戟擠他肩膀,「不是吧阿紫,你還要哭的麼?」

  郎梓嘆氣:「要是石為丈欺負她可怎麼辦?」

  楚小戟欲言又止,心道,婚後都住在宮裡,給瓊梅撐腰的宮人那麼多,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郎梓又道:「聽說女孩產子格外兇險,若是我家瓊梅也遭不住怎麼辦?」

  楚小戟撓了撓臉:「要不你讓呈閒派給你整點避子丹?」

  郎梓覺得可行,想了想,繼續嘆氣,「不成,瓊梅喜歡小孩子,她肯定想自己生個。」

  楚小戟:……

  楚小戟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左不成右不行,知道的說你心疼侍女,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她爹。

  他甩開郎梓,大步流星地趕上顧千尋,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喜堂。

  拜堂吉時轉眼及至,殿中眾人左右看看也不見國師蹤影,不由偷眼去看郎梓。

  郎梓也有些鬱悶,但今日主角是新人,他總不好無限制地等下去,便揮揮袖子,示意開始。

  新人上堂,手牽繡球,楚小戟也是第一次充當司儀,興奮之情不需言表。

  他聲音洪亮,依照天元禮儀高聲道:「一拜神君。」

  新人對著門外崑崙山的方向,俯身一拜。

  「二拜高堂。」

  再拜郎梓。

  楚小戟遲遲不喊三拜。

  侍衛長等的心焦,嚷嚷道:「快喊拜,禮成肯定同你喝個不醉不歸!」

  楚小戟這才一臉得逞的奸笑,高呼道:「夫妻對拜。」

  侍衛長魁梧高大,瓊梅身量卻很小,搖曳生姿弱不禁風。他心急,剛彎腰便一把磕在瓊梅頭上,險些將新娘子的蓋頭都帶下來。

  殿中眾人齊齊大笑。

  侍衛長瞪了他們一圈,稍稍退了兩步,俯身再拜。

  一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新人身上。

  卻不想,大禮未成,淮菊驚恐的叫聲便蓋過了所有的調笑,陡然炸響。

  「齊蘭姐!!」

  齊蘭方才也看著新人微笑,剛覺腹中一涼便聽到了淮菊的尖叫聲,愣愣地低下了頭。

  她今日還穿著一身素白的道袍,廣袖飄飄,只在腰間系了條紅色絲絛,這會子,大片嫣紅在白衣上一分分暈染開來,宛如腹間盛開了一朵偌大的紅牡丹。

  牡丹中央,是半截銀光閃閃的劍身。

  郎梓看著她如一隻折翼的蝴蝶般軟軟倒下,心神劇震,哪裡還顧得了旁的,疾步上前將她接住。

  齊蘭好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分分擴散的疼痛讓她長眉深斂,嘴唇發白。

  殿中一陣刀劍出鞘的聲響,侍衛長迅速將瓊梅護在身後,顧千尋同楚小戟更是飛掠上前,第一時間尋找兇手,卻毫無所獲。

  饒是此刻,齊蘭仍極力抬手去推郎梓:「殿下……你……快走。」

  方才這劍出現的迅疾無影,只怕埋伏已久,國師不在,何人能尋覓到刺客蹤跡?她的性命與遮天陣緊密相連,若她身死,只怕大陣威力頃刻便要損消過半,下一個遭襲的,只會是郎梓。

  郎梓全身都在發抖。

  走,他要走到哪裡去?

  齊蘭很輕,抱在懷裡幾乎沒有重量。

  郎梓睚眥欲裂,心中一刻也鎮定不下來。但此時此刻,若他無法鎮定,只怕這一殿的人都要遭難。

  當下狠狠咬住下唇,從納戒里取出丹藥,一股腦塞到齊蘭嘴裡。

  那劍上好似有術法加持,見血即動,抽靈力的速度快的不得了,齊蘭虛弱不堪,根本咽不下。

  郎梓便抖著手幫她固定下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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