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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務處理自有一套規矩可尋,他按渝皇以往教授的辦法,早已得心應手。

  心中卻久久難以平靜。

  郎梓清楚,到如今,國師仍有許多事情瞞著他。他沒有問,因為知道自己如今的實力比不得當初那氣蓋山河的烏木道祖,問了也是白問。

  崑崙之巔,他曾問過蒼生,如若服下憶塵水,是否可讓他成為道祖。

  蒼生卻道:「你即道祖,何談成為道祖?憶塵水不過能讓你憶起前塵,境界與感悟仍需腳踏實地重新修回。」

  是啊,尊貴如神君,一朝歷劫,不是還要重新證道麼。話本里都寫的清清楚楚。

  郎梓只見過神君一面,更與那傳說中的魔君舅舅從未有過交集。他不知道旁人得知自己前世是某位大人物是何感觸,他卻將自己與道祖當做兩個人,至今仍覺恍惚。

  更是生怕自己墜了道祖的名頭,毀了天元的生機。

  越是心急如焚,修為進境便越是緩慢。

  郎梓將手中最後一份奏章批完放回桌上,又喊了一聲,不多時便有內官上來,將這些改完的奏章封好抱去給侯相。

  他從懷裡取出傳音玉簡,終是沒忍住,給綿悲長老發了條傳音,過問各處是否有異常。

  綿悲長老很快回訊。

  說是瀾溪城的致道堂有些騷亂,艾香祖師已前去處理了。

  怎麼又是瀾溪城?

  郎梓微微蹙眉。

  瀾溪城離都城義安雖遠,卻在玉虛山附近,凡人半日腳程便可從烏木村抵達瀾溪,遑論修士御劍而行,數十息便能走一個來回。

  換做是他,若要鬧事絕不會選在這裡。

  郎梓只將此事當做尋常糾紛,沒有投注更多關注,看時辰還早,便打算再試試修煉。

  腳邊忽然被拱了拱,他低下頭,原來是雲朵不知何時挨了過來,小小一團,倔強地咬著他下擺直蹭。

  郎梓失笑,伸手將雲朵撈到了書案上。這貓也不知為何,總也長不大,還是這麼一丁點,可憐巴巴的,比寧飛羽的花栗鼠大不了多少,難怪總是被欺負。

  雲朵好像有事對他說,在桌上團團直轉,小爪子揮舞著,不時警覺地伸著小鼻子往外嗅,沒有聞到令它警覺的氣味,又繼續沖郎梓手舞足蹈。

  「你要說什麼?」

  發現郎梓終於明白自己有事情,雲朵好像很高興,原地滾了一圈。

  可它開口全是「喵喵喵」,郎梓根本聽不懂。

  也走不開,剛剛起身,雲朵便「喵」的更厲害,咬著他衣服不讓他走。

  他只好打開硯台,拿毛筆蘸足了墨,放到雲朵腳邊,又鋪開一張白紙,道:「能寫字嗎?」

  小貓貓眼睛發亮,連連點頭,含著跟它身子差不多長的毛筆,哼哧哼哧地挪到紙邊,開始寫寫畫畫。

  半天后,郎梓更迷惑了。

  雲朵還真會寫字,鐵畫銀鉤鋒菱畢現,比他寫的還好。

  可它寫的字,郎梓依舊看不懂。壓根不是天元的文字,更不是盤古界的文字。

  郎梓皺眉,將紙上墨跡吹乾,收入納戒,又取出另一張紙來,沉聲問:「可以畫畫嗎?這字我不認得。」

  他原以為雲朵是只靈獸,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這般簡單。

  會寫字卻不能說話的靈獸,生靈峰也沒有的。

  雲朵原本急不可耐地看著他。也不知一隻貓是如何做到的,郎梓硬生生看出了幾分視死如歸的神情。

  聽見他說的話,雲朵耳朵耷拉下來,輕輕喵了聲,又銜過毛筆,開始畫畫。

  它在左邊畫了只有些像老鼠的生物,很抽象,但眼下濃重的兩條斑紋像極了寧飛羽的小十。

  雲朵又在白紙右邊畫了個錐形,圖形內部點了許多點,還有嘴巴和手腳,像是個張牙舞爪的……蘿蔔?

  郎梓撓頭,指著右邊道:「這個是什麼?」

  雲朵想了想,又化了兩個圓,拿爪子沾了墨汁,在紙上踩來踩去。

  郎梓覺得自己終於看明白了,失笑道:「小十是個蘿蔔蛋?它又欺負你了?」

  雲朵的叫聲越來越委屈。

  似乎急於控訴小十對它所犯下的暴行,毛都炸起來了。

  郎梓把它抱到懷裡順了順,又安慰了幾句。

  「好了好了,等寧飛羽回來,我便幫你教訓它,可好?保准讓它再也不敢欺負我們家雲朵。」

  「喵喵喵!」

  主僕倆還在雞同鴨講地說著話呢,院外已響起腳步聲。

  雲朵就跟被抓了現形似的,慌忙跳起來,將畫了小十的紙張咬到郎梓懷裡,竄的沒影了。

  寧飛羽抹著眼睛嘟著嘴巴走進來。

  郎梓總不好讓他知道自己的貓會告狀,便將懷裡的畫也一併收進了納戒里,遠遠招呼寧飛羽。

  「不是在上課麼,怎麼跑出來了?」

  「陛下表叔!」

  寧飛羽看見他,就跟看見了親人似的,飛奔過來,不敢再抱他腿,就趴在桌上哭訴。

  「那幫仙師簡直強詞奪理!這道我不修了!」

  「嗯?」

  致道堂里的先生都是呈閒派的長老和弟子,竟有人能將這小魔王氣到這般程度?郎梓稀奇的很。

  「是這樣的。」寧飛羽撇嘴耷眼,氣鼓鼓地同他告狀。

  「第二堂課,來的是個老長老,好似喚作竹笙,說是蒼生平等,皆有道緣。我就問他,有道根的人能踏入道門,沒有道根的卻止步築基,這又叫什麼蒼生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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