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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劃出道劍氣,衝破靈霧,直奔小梓樹最短小的那從樹枝,似乎打定主意要讓它知難而退。

  劍氣襲來,小梓樹反而迎了上去,直至劍氣沒入樹幹也只是輕微地顫了顫,連片花瓣也沒掉。

  甚至打了個飽嗝。

  落暉劍:???

  它怒了,自它誕生起,從來只有它吞別人的道意,還沒有人敢吞它的!它不顧郎梓的意願,徑直衝了出去。

  ……然後就被道意小樹歡喜地按在原地,頂著滿腦袋花狂蹭不止。

  落暉劍……落暉劍輕輕地抖了起來。

  郎梓也跟著抖。

  道意相觸的那一瞬間,仿佛他的神魂中有什麼被填滿了一般,極致的舒暢教人周身顫慄。

  這種奇妙之感,猶如花蕾初放時晨露凝於蕊間,又如月下薄霧輕盈流淌吻過溪澗。

  郎梓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止住了將要溢出口的聲音。

  可他耳邊,還是響起了一聲嚶嚀。

  「嗚……」

  郎梓豁然睜眼。

  天光已然大亮,他和國師還保持著盤膝的姿勢,只兩人中間,憑空出現了一個小嬰孩,穿著金色的小肚兜,正氣鼓鼓地啃國師膝蓋。

  察覺到小嬰孩和自己的聯繫,郎梓更震驚了。

  國師收回道意,亦在此時睜眼,心情看著不大好。

  他看了眼小嬰孩,眼底露出分疑惑,又極快地恢復了淡漠,單手將小嬰孩拎起來,眼睛眯了眯,翻手便要扔出去。

  郎梓趕緊制止:「等等——」

  「大壞蛋!一天到晚欺負我!我咬死你!」小嬰孩的聲音蓋過了郎梓,他似乎對國師有著無限仇恨,即使被他拎著,也張牙舞爪地要撓國師的臉。

  國師猜出他是誰,臉色黑了幾分,又將他舉得高了些,冷冷道:「之前的事還想再來一次?」

  小嬰孩陡然僵住,飛快地焉了,委屈巴巴地哭出了聲:「我現在都化出人形了,你不能再把我扔到鳥窩裡!那些鳥毛臭死了嗚嗚。」

  他艱難地扭著頭跟郎梓告狀:「每次都是他先欺負我的!之前把我扔在鳥窩裡好多年,剛剛還指使小樹來欺壓我!」

  郎梓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自己的劍和徒弟吵架,好像幫誰都不太對?

  而且他好奇的很,劍靈真的可以化出人形麼?他還沒聽說過有實體的器靈,不是說器靈只是法寶開靈有了能交流的意識麼?

  怎麼好好地就化形了?不會跟這道意雙修有關吧?

  國師把落暉劍靈放下來,從納戒里掏出三根金色的羽毛在落暉面前晃了晃。

  落暉就跟小貓似的,被羽毛勾的腦袋跟著晃,張著小手去抓。

  國師:「和解麼?」

  落暉:「和和和!」

  國師:「往後聽我的話麼?」

  落暉:「聽聽聽!」

  國師這才把從妖帝那搶來的火鳳真羽給他。落暉得到羽毛,連主人都忘了,縮成一團小球,美滋滋地吮羽毛里的火道真意。

  郎梓瞠目結舌地看著國師抬手間就收服了他的劍靈。

  那可是,他的道啊……

  國師將落暉掃到一旁,笑容溫和,語帶期盼:「殿下,還繼續麼?」

  「……」

  郎梓無語地看了看窗外天光,又看了看角落裡的落暉。

  他的道都跑出來了,還怎麼修道意……

  國師瞬間讀出了他的表情,緩緩道:「劍靈和劍修的道是兩碼事。」

  這事必須得和郎梓說清楚,不然以後只要有落暉在,他是斷然再沒有機會親近郎梓的。

  「世間總有謬傳,將本命靈劍與劍修的道等同,但其實二者有極大區別。」國師娓娓道來,「劍修所修的,實為劍意,只因劍意無法脫離器物蘊養,才有了本命靈劍作為承載。」

  「落暉劍生出了劍靈,便會與你的劍意爭相執掌靈劍,若你要繼續修道,它便不能再回到你的丹田了。」

  國師指了指縮在角落裡吸著羽毛快活地不知今夕何夕的小嬰孩,「他即劍,若與劍意相爭,勿論哪方落敗都會對你的道有害無益。」

  郎梓愁眉不展,擔憂道:「可他還這么小,就這麼放在外面,合適麼?」

  國師面色複雜。

  落·一萬歲·小屁孩·暉終於啃完了一根羽毛,依依不捨的將另外兩根收到小肚兜里,沖郎梓眨巴著大眼睛。

  未免郎梓動搖,國師很快提議:「讓他留在玉虛山修道便是。」

  落暉:???

  他看起來小,可他不傻!

  雖然他的記憶失落了大半,但也記得他自己是天元親鑄的神器!讓他修道??

  落暉氣鼓鼓地望著國師。

  國師扯了扯唇角:「你方才答應了什麼?」

  落暉歪了歪腦袋,努力回想了下,再次垮了小臉:「好吧,我聽你的話。」

  劍靈心思澄澈,哪裡會知道答應的事情也能反悔?他只恨自己不該貪圖賄賂,一失足成千古恨!

  國師愉快頷首:「既如此,你便拜我為師吧。」

  落暉:???

  郎梓:???

  不是,他的道為什麼要拜自己的徒弟為師?關係是不是有點亂?

  哦不對,國師剛剛科普過,落暉劍靈不完全算是他的道,但郎梓總覺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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