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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都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為了完成任務和保全國師臉面,他也可以臉皮厚一點。

  郎梓在心裡悄悄喊了句:道祖偶像可不要怪我,國師也算你的徒弟,我們當長輩的怎能委屈他。

  晚圖對比著太上長老們想了想,道:「吃喝玩樂?教訓掌門?捉弄靈獸幼崽?」

  郎梓:……

  全特麼是他擅長的。

  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將近午時,國師來接他。

  國師換了身玄黑的道袍,只在廣袖和衣襟上繡了暗色花紋,郎梓看不仔細,像是日月星辰一類,依稀還有山峰和花鳥。他往日裡束的一絲不苟的髮髻今日也散了一半,翠玉冠換成了烏木簪,走起路來烏髮飄飄,映襯著眉心印記倒真有那麼幾分仙人下凡的味道。

  國師從納戒里取出件白底金邊的道袍擱在案上,眉眼間一派溫和:「殿下,臣侍奉您更衣?」

  郎梓只當他是玩笑,自個兒抱著衣服鑽到屏風後面去了。

  等他穿好了,才隱隱發覺這衣袍的奇異之處。恍惚有些玄妙的氣息纏繞其上,不是靈氣也並非道意,卻讓他感覺親昵且舒適。

  他問國師,國師輕輕笑了笑,也不答。

  等將他拉到椅子上束好了髮髻,才緩緩開口。

  「此乃金霞袍,是件不錯的護身法衣。但殿下所感受到的氣息並非衣袍所帶,而是您本身的功德之力,被這袍子引出來罷了。」

  郎梓不明覺厲:「我哪來的功德之力?有什麼用處麼?」

  國師替他收拾齊整,領他下山,邊走邊道:「所行為善,功德自來。倒也無甚大用,不過運氣好些。」

  郎梓點頭。

  難怪他覺著近日手氣越來越好了,前一日跟晚圖猜拳把把都贏,該是當日終止戰亂得來的功德。

  這哪裡是沒大用,簡直太有用了,以後沒錢往賭坊一鑽整個國庫都能填滿呢!

  兩人穿過執劍峰的枯木荒草,踏入不遠處的傳送陣。待國師扔了陣符,白光一閃,眨眼便到了玉虛殿前。

  這還是郎梓第一次用傳送陣,直覺親身體驗比遊戲裡奇妙多了。

  玉虛殿屋頂已經補好了,弟子們以綿悲長老和楚掌門為首分列大殿兩側,最前頭的十幾個穿著黑白道袍,次者著紫白,那些站不下只能站在殿外的更多弟子則穿著藍白和灰白道袍。

  粗略望去,人山人海,怕有數千人了。

  郎梓腳步微微發虛。雖然他也統領過數萬大軍,但這種感覺是不一樣的。顧千尋治軍嚴謹,兵士們可不會拿這種好奇地幾乎要將他扒開來看個究竟的目光打量他。更遑論這一個個修士都有移山填海之能,單拎出幾個就比得上十萬大軍。

  國師卻似習以為常,目不斜視,一路領著他走入大殿。

  黑白們大多是前日見過的長老,郎梓一眼掃去,發現山下那位愛打瞌睡的何海也帶著道侶和兒子站在其中。他們看自己的眼神激動無比,綿悲長老甚至眼眶發紅,熱淚盈眶。

  待郎梓被引入正座坐下,國師立於身旁,綿悲走上前來,面向眾人,聲音哽咽:「老祖歸位,拜。」

  那聲音藉助術法一直傳到山下。

  數千弟子齊齊跪拜:「見過老祖!」

  氣勢雄渾,聲響整天,嚇了郎梓一跳。

  他心道這和晚圖說的不一樣吧,場面這麼隆重,不像只是掛個名?

  身旁的國師輕輕敲了敲郎梓手背,示意他該叫人起身了。

  郎梓尋思著自己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定了定神,開口道:「請起。」

  綿悲率先起身,喊道:「老祖受禮,起。」

  眾弟子隨之起身。

  他又喊:「行拜師!」

  這一聲則是對國師喊的了。

  眾目睽睽之下,國師緩步走到郎梓身前,先是輕輕笑了笑,似乎是提醒他不要緊張,接著便雙膝著地端端正正地跪拜了下去。

  一如那夜太子殿前。

  他的跪拜禮遠比其他人更為莊重,三跪九叩,神情虔誠。

  「弟子艾香,拜見師尊。」

  說不清為什麼,許是受之有愧,郎梓心底緩緩浮起些或可稱之為酸楚的情緒,酸的他眼眶發熱喉嚨發梗。

  綿悲:「敬茶。」

  有弟子端著托盤上前,將茶水放入國師手中。

  國師高舉茶盞,抬手奉上。

  郎梓接茶的動作有些顫抖,飲了一口,交還弟子手中。

  他以為這邊算禮成了,正要扶國師起身,又聽綿悲道:「奉玉牌。」

  國師接過玉牌,再次奉上。

  那玉牌上什麼字也沒有,只刻著柄通透的寶劍,模樣與落暉劍如出一轍。

  郎梓受玉牌時,依稀聽到國師說了句話。

  「紅塵輾轉,師尊終于歸來,弟子……甚喜。」

  郎梓低頭,國師是笑著的,他認識國師這麼久,從未見過他笑得這般真誠,可眼角,分明有一顆極小的水珠。

  郎梓愣住了。

  國師……那個從來讓人摸不透虛實的國師,從來以捉弄他為樂的國師,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國師開心地記小筆記:示敵以弱,一擊而破。

  ----

  其實對國師來說,郎梓師父的身份比道侶的身份更重要。

  後面會寫到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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