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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他對劍道的悟性甚高,只一夜便學下了那《九陽劍決》的第一重,已然可以隱隱感知到靈氣。

  第二日,渝皇擺下午宴,慶賀太子生辰。郎梓不忍拒絕她一番心意,又怕她擔心,只得裝成沒事人赴宴。

  到了宴上他才知道,渝皇心腹的機要大臣全來了,頓時又有些後悔。

  大渝慣例,若非戰時或動亂,儲君成年才可參與政事,因此,渝皇對郎梓的生辰十分看重,光是表字就擬了十幾個。

  「臣以為,濟民甚好。」席上,太傅說道。

  「臣卻以為,國盛更妙,象徵我大渝國力更盛。」丞相似乎喝高了,站起身來學著舞娘轉了個圈,舉著潑了一半的酒杯慷慨激昂:「大渝永昌!吾皇青春永駐!」

  渝皇揉了揉額角:「來人,將丞相扶下去歇歇。」又轉向身旁的郎梓,「皇兒更喜歡哪個?」

  郎梓可憐巴巴地端起酒杯嘬了一口。

  他既不想叫郎濟民,也不想叫郎國盛,聽著就跟改革開放時代的老幹部似的。但渝皇已經足夠體諒他了,從古至今,哪有皇帝給兒子賜字還徵詢當事人意見的。

  「母皇決定吧。」郎梓說。左右不過是個表字,對古人重要,對他也就那樣,不喜歡以後不讓人叫便是。

  渝皇嘆了口氣,將手中捲軸一扔,頭痛道:「可朕覺得,哪個都配不上朕的梓兒。」

  得,選擇強迫症是母子遺傳的。郎梓默默搖頭。

  「要不,給皇兒賜字『烏木』?」他看著面前的烏木小桌,異想天開。

  現世中西方常有給孩子起名人名的,郎梓如今最崇拜的便是那劍斬天帝的烏木道祖,若是能藉此沾一沾光,哪怕只趕上人家十萬分之一,也是極好的呀。

  渝皇尚未作答,已有內官稟告,觀星殿童子覲見,說是觀星殿為太子殿下占卜,得二字,已刻入玉牌,請呈聖上。

  渝皇瞥了眼玉牌便倒扣在桌上,淡淡問道:「國師卜的?」

  童子垂首:「國師已經閉關,此乃秦源仙師所卜。說來也奇,不獨秦源仙師,其餘三位仙師占卜後得出的也是這二字。」

  渝皇擺了擺手讓他退下,便閉上雙眼不住地揉額角,似是頭痛更甚了。

  郎梓好奇的厲害,趁著母親不注意,悄咪咪地翻開了那塊玉牌。

  然後,沒看懂。

  一筆一划都認得,湊在一起卻不認得了。

  郎梓撇嘴,從古至今就數這些神棍最講究,寫個字而已,一定要用篆體麼?

  他見渝皇就要睜眼,趕緊將玉牌翻了回去,卻不想,還是被渝皇捉了個正著。

  「讓你平日遊手好閒不思讀書。」渝皇看他模樣就知道他沒看明白,失笑道,「寫的是『烏木』,如你所願了。」

  郎梓大喜。

  太子字號當日昭告天下,同時頒布的,還有儲君參政的旨意。

  不過半日,太子寢殿便被賀禮擠得滿滿當當。這些賀禮有大臣送的,也有百姓捎進宮的心意,甚至還有來自妖族和修仙門派的禮物。

  「殿下面子好大,這比陛下生辰時收到的也不少了。」侍女們感嘆道。

  晚宴剛結束,郎梓忍了一整日,這會子可算能癱在軟塌上安靜會,他讓淮菊和湘竹清點,自己就裹著毯子老老實實地由著齊蘭、瓊梅照顧。

  「國師可送禮了?」郎梓從毯子裡露出腦袋,吸著鼻涕問。

  「沒有吧……」淮菊捧著禮單細細地找,禮單是按照禮物價值排序的,她翻了三四頁也沒找著,只當國師沒送,卻冷不防瞥到了最後,窺見國師的名字混在百姓中間,「找到了,國師賀禮,秋餅一盒。」

  湘竹聞言發笑:「國師行事,還真是不落俗套呢。」

  郎梓又吸了吸鼻子,「我餓了,想吃秋餅。」

  眾人齊齊轉頭看他。

  「殿下,」瓊梅震驚,「您晚宴上剛吃了半隻烤羊腿,還餓呢?」

  郎梓:「……」

  「我還在長個,當然餓的快。」郎梓漲紅著臉道。

  「那我去讓小廚房做?」

  「等做好都餓過頭了。」

  「……那我找找國師送的禮?」

  「善。」

  侍女翻找賀禮,郎梓則舒了口氣躺在床上,心裡可算熨貼了。

  午後國師曾傳信,說是需閉關多日,呈了本劍訣和悟道法門來讓他先自行修習,字裡行間不見往日輕佻,冷淡的很,郎梓還以為自己又哪裡惹著他了。

  不過麼,他也算孝順,最後還是送了賀禮來。郎梓點頭,四捨五入,就當他為那半塊桂花糕賠禮道歉了。

  思及此,郎梓竟有些期待了。

  不知是不是昨晚看到的那塊秋餅,他還是第一次收到蛋糕,雖然味道定是不一樣的,但總歸是徒弟的一片孝心嘛。

  郎梓看不見自己表情,不知道自己早已笑彎了眉眼。

  歲月如水。

  一晃眼,郎梓已經參與議政數月。

  當第一場大雪降臨都城時,新年也要到了。

  國師仍在閉關,但郎梓已無暇再顧及這不孝徒弟。

  渝皇病了。

  西楚封王得知後竟趁機舉了反旗,加之南越雪災凍死了無數百姓,朝中內外一片焦灼。

  「當務之急,是終止西楚叛亂。」天祿殿中,丞相愁眉不展,「國庫余銀充足,隨時可調遣南越賑災,但一旦西楚王站穩腳跟,恐怕日後難以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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