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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走近,瓊梅驚喜的叫了一聲。

  原來船下繞著不少鯉魚,紅白交雜,靈動非常。

  等隨著齊蘭上了船,郎梓才看到這些魚兒的妙處:不需侍女們划船,數百鯉魚尾鰭甩動之間,船兒便自發盪了開去。

  「戲魚舟」,玩遊戲的時候郎梓就覺得這船設定的巧妙,可惜在商城裡賣三千大洋,也沒有其他用處,他根本捨不得買。如今泛舟湖上,郎梓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麼它被稱為《天元》第一撩妹神器。

  船兒隨波蕩漾,秋風拂面,蓮葉的清香充斥鼻間。郎梓躺在軟塌上,微闔雙眼,耳邊聽著湘竹與淮菊琴簫合奏,不時張嘴吃下齊蘭餵來的果子,又有瓊梅捶著肩膀,的確鬆快了不少。

  只不過,他心裡記掛著事情,有些漫不經心。

  郎梓自小過目不忘,關於《天元》遊戲的設定和劇情帖子,他也曾在打本之餘粗略看過。

  原世界是沒有大渝太子這號人物的,也不知是不是如流行小說中一般,世界會自動補全,才出現了他。

  郎梓穿越的那天,正是「天元之殤」資料片發布的第一日,資料片中,含糊透露了隱匿於天元世界的神秘力量蠱惑了大半修真者和仙人,從世界的根基——人族開始發難,發動叛亂,企圖逐步蠶食天元。

  渝皇就死在這場叛亂里。

  叛亂發生在渝國恢復夕月大典兩年後,按郎梓所知,大典尚有幾日才舉行,他穿的時間線早了些。

  天元毀滅與他無關,他只想安安心心地當個鹹魚,儘量低調不被別人盯上,這才有機會救出渝皇和其他人,屆時母子隱匿山林共享天倫,是再妙不過了。

  但他母皇不讓他鹹魚。

  郎梓嘆了口氣。

  他兀自想著心事,沒有注意到湘竹和淮菊的奏樂早已停了,也沒有注意到齊蘭好一會不曾投餵他了。

  只有瓊梅揉肩的動作還在繼續。

  大約是不忍看他苦惱,瓊梅的手指伸到了郎梓額上,輕輕揉開了他眉間的結。

  她手指微涼,指尖大抵是因為做粗活生了薄繭,有些許粗糲。

  郎梓回過神來,閉著眼嘟囔道:「小仙女不要鬧。」

  又疑惑地問了一句:「怎麼不吹曲子啦?」

  「殿下想聽什麼曲子?」響在郎梓頭頂的聲音低沉性感,悅耳不俗,可惜怎麼聽也是個男聲。

  郎梓豁然坐起。

  船兒不知何時已行至湖心,周圍被重重荷葉環繞,不見湖岸。

  四位侍女都不見了,船上只有郎梓和說話的男子。

  這男子俊眉修眼,眉心處一道紅印細如劍痕,為他原本就俊逸無雙的面容平添了一分邪氣,此刻正勾著唇,瞬也不瞬地盯著郎梓,那雙眸子幽深如潭,幾乎讓郎梓產生了要被吸進去的錯覺。

  看清男子面貌之後,郎梓卻是脊背一僵。

  叛亂BOSS,大渝國師,和副本里的建模分毫不差。

  他怎麼在這裡?!按照遊戲劇情,不是兩年後才會出現麼!

  國師望著呆愣的太子,輕輕一笑。

  那笑聲輕的像春日裡吻過面頰的柳絮,沒來由地讓人心底酥麻。

  「殿下這是不信臣會唱曲麼?」國師嘆氣,「那臣便先唱個《十八摸》讓殿下開開眼?」

  郎梓:……………………

  你一個大BOSS,出現的不合設定也就算了,哪家的反派開場會唱小黃歌?!

  有這麼開眼的麼?!

  將近午時,秋日的陽光並不濃烈,湖上輕風微微,國師的衣擺隨風而動。

  郎梓並沒有被他散漫的姿態迷惑,明知故問道:「你是何人?」

  國師「唔」了一聲,很是受傷:「殿下不認識臣了?臣是小香香呀。」

  郎梓幾乎嘔出一口老血。

  這年頭的反派還真是有個性。

  國師面露悵然,似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幽幽道:「多年前,殿下救臣一命,如此大恩,臣無以為報。從那時起,臣便下定決心,定要……」

  他意味深長地停了停。

  郎梓挑眉,順著他的話道:「效忠於我?」

  國師舔了舔唇角:「以身相許。」

  郎梓:「……」

  他突然發現自己對變態有點過敏。

  反派的話不可信,他陡然出現,也肯定不是為了調戲他。

  郎梓深深吸了口氣,按照常理推斷,國師既然遲早要謀反,對於他這個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定是欲殺之而後快的。

  恐怕,齊蘭她們已遭不測了。

  眼下小船行至湖心,周圍都是層層覆蓋的蓮葉,這裡看不到岸上,岸上當然也看不到這裡。國師能悄無聲息地來自然也能悄無聲息地離開。

  郎梓不動聲色地挪到了船沿,轉身挑釁一笑,緊接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進了水裡。

  水花四濺。

  與其被反派殺了裝成落水而亡,還不如他自己跳呢。

  但顯然,自詡水性熟練的郎梓忽略了湖底植物的數量。密密麻麻的荷葉根莖刮破了他的腳趾,水草纏繞上了他的腳踝,不多時,郎梓便感覺到小腿抽筋,肺部的空氣也一分分減少,任是他如何撲騰,也難以浮上水面。

  意識渙散時,他耳邊只剩下國師無奈的嘆息。

  「身為殿下,怎麼能因臣傾慕您便高興得失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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