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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就知道?」那幾張紙一下子重得叫許霜眠拿不住,「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肯定是在你舅舅,呃,你父親……」易鑫一時間也不知要怎麼措辭,只好改口說,「肯定是在程宏年去世以前吧。」

  「那我親生母親呢?她是誰?人在哪?」許霜眠此刻非常迫切地需要一個第三方來推翻易鑫的話。

  「不知道,父親並沒有交代。」

  「我不信。」他把那幾張紙往茶几上一放,立刻起身要離開。

  易鑫往沙發背上一靠,問:「我知道你這一下子接受不了。可如果你是許正言的孩子,他對親兒子的態度會是那樣嗎?程熙蘭那麼孱弱多病的身子,怎麼可能生得出一個健康的孩子?你怎麼解釋當年程煊突然疏遠你,毫無緣由地搬出半山?你又怎麼解釋他騙你出國一連六年不和你聯繫、也不要我們和你聯繫、更不讓你回來?」

  那些他提不出來的問題,易鑫一一幫他提了。這接二連三的問題,砸得他頭暈目眩,許霜眠不得不扶住門框來繼續保持站立的姿勢。

  易鑫接著慢慢地問:「程宏年和程熙蘭,甚至於許正言的死,你怎麼幫他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得回去了,我得回去問問他。」許霜眠用力按下門把手,走到電梯門前等電梯上來,他食指不停地戳那個向下的箭頭,嘴裡還念叨著要回去問問程煊的話。

  易鑫追了出來,說:「你回去找他對峙,要是你們撕破臉,他要殺了你,又或許把你關起來,你怎麼辦?」

  許霜眠揉了揉眼睛,不說話了。

  「離開C市吧,離開他,離開這個籠子。」易鑫語氣堅定,「許霜眠,你在他身上消耗了十幾年,被折磨了十幾年。應該朝前看了。」

  電梯到了,許霜眠逃進去拼命地按關門鍵。易鑫說的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中盤桓。

  電梯門徹底合上前,他聽見易鑫說:「我陪你一起。」

  許霜眠被那個關於程熙蘭和程宏年死因的問題擊垮。之前易鑫的問題,他可以強迫自己不去想,畢竟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那份不知真假的親子鑑定報告,他也可以當作沒看過。可他今天是為了最後這個問題來的,許霜眠不能視而不見。

  那個在市中心的公寓收到的包裹里是兩份屍檢報告和一份對證物提取報告,一支丙泊酚,一支20毫升的注射器。是誰把這些東西送到他手上,這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做,最重要的,報告上為什麼寫著那支注射器和丙泊酚上有程煊的指紋。

  第六十五章

  關於許霜眠的問題,和他說的那句話,程煊做了他堅信是最合適的、最安全的、也最正確的決定。

  可這世上本來就沒有所謂正確的決定。如果一直執著於做出正確的決定,那麼基本上是在假設這個世界會因為每一個決定來獎勵、或者是懲罰你。可這個世界也沒有標準答案來評判這個決定。選擇沒有對錯,只有隨著這個決定體驗到的每一個想法、每一份感覺、和每一次行為,以及隨之產生的一系列變化的可能性。

  程煊選擇沉默來逃避,他不知道許霜眠會選什麼。

  「我明天想回老宅過年。」

  程煊鬆了口氣,許霜眠終於還是繞開了這個話題,他大方地說:「半山這邊是有點冷清,回老宅去也好。易鑫和他母親帶著易伯回老家了,怕沒**持過年,我這就去打個電話知會那邊一聲。」

  一個人心虛的時候,要麼是沉默的,要麼就是喋喋不休的。

  許霜眠應付地笑笑,答應說好。

  第二天天沒亮,許霜眠就握著手機從床上坐起來。他睡眠狀況越來越糟,與其說是醒了,不如說是一直沒睡著。

  八點多的時候,程煊站在客臥門口敲門,先問許霜眠起床沒,問他要不要收拾點衣服雜物,在老宅多住幾天。

  許霜眠坐在床上沒答應,經程煊提醒,目光移到那個前兩天從市中心公寓拿回來的行李箱上,他還沒打開整理,現在又要收拾箱子了。他看著那個箱子笑得酸澀又挖苦。

  就在程煊快忍不住要推門而入的時候,他應了一聲,套好衣服,拖著那個箱子打開房門,程煊站在門邊上,兩手空空。

  「你沒行李?」

  程煊攤手:「帶兩件衣服回去換洗就行,懶得再收拾,要不扔你箱子裡?」

  許霜眠拖著箱子微微退後半步,身子巧妙遮住那個箱子,委婉地拒絕到:「既然就只有兩件衣服,那就找個袋子裝吧,我的箱子已經裝不下了。」

  程煊聽了這話不動聲色向前邁了半步,說:「好,那我幫你把箱子拿下去。」

  「不重,我自己拿就行了。」他側身拖著箱子避開程煊閃出門外,快步走向樓梯。

  被躲開的人轉過身站在原地看著許霜眠倉促的背影,一直到背陰消失在樓梯轉角處,他終於邁步跟上。

  許霜眠從冰箱裡翻出王媽放假前包好的餃子煮了和程煊一起當作早餐。兩人吃完,程煊把鍋和碗放進洗碗機里,又找了袋子把他的換洗衣服裝好,就和許霜眠一起去車庫開車回老宅。

  程煊很久沒回過老宅了,即使每年來祭拜程宏年和程熙蘭,他也基本是祭拜了就走,不會去老宅看一眼。所以老宅對於他和許霜眠,都只是曾經熟悉,時過境遷,再回來也不是當初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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