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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陳子明果然送了飯過來。

  而且,陳子明不僅送了飯過來,還順手把沈喧的兩隻貓也一併拎了過來。沈喧驚喜之餘,更多的則是茫然和意外。

  陳子明為他做的太多了,已經遠遠超出了朋友該做的範圍。

  “你……還真來了?”沈喧驚訝道。

  “你也沒說想吃什麼,我依稀記得之前在宮宴上,有幾道你愛吃的菜,於是便挑著做了,你嘗嘗看合不合胃口。”陳子明放下貓籠,而後坐在牢房裡的矮桌前將食盒打開,從裡頭拿出了幾道小菜放在沈喧面前。

  沈喧一邊咽了咽吐沫,一邊問道:“挑著做了?你不會親手做的吧?”

  陳子明承認道:“許久不曾下過廚,有些手生了。”

  “都說君子遠庖廚,真是沒想到陳兄竟然有這個癖好。”沈喧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筷子,夾了一點菜,嘗了嘗味道。

  “看來沈兄對我頗多誤解,來日倒要好好重新認識一番才好。”陳子明道。

  “嗯,還真不錯。”沈喧吃過了菜之後連連點頭。

  “這牢里陰暗潮濕,我特意煮了些祛濕的粥。”陳子明說罷又端出了一碗粥。

  “嗨,我身子骨硬朗,沒那麼矯情。”沈喧接過粥道。

  “你若是不喜歡這粥,明日我換個一種便是。”陳子明道。

  沈喧一怔:“你明日還來啊?”

  陳子明問道:“你明日不吃飯?”

  沈喧聞言便有些說不出話來了,他自幼喪母,父親又早早便離京回了故鄉,留他一人在京城自生自滅。如今他混到這步田地,早已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冷不丁被一個外人如此悉心照看,倒是頗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的同時,他心裡又生出了一些珍而重之的感動,況且陳子明還與他有過那種不可說的親密關係。雖然事後兩人都未曾提及,但是發生過的事情兩人卻都記憶猶新。

  沈喧不說話,陳子明便安靜的坐著,看沈喧吃飯。倒是旁邊貓籠里的貓有些不甘寂寞,一直喵喵叫著,兩隻小傢伙此起彼伏的一刻也不願安靜。

  沈喧吃飯之餘,伸手摸了摸貓。

  “不用老是帶著它倆,多沉啊。”沈喧道。

  “我聽說貓不認生,若是你幾天不喂,等你從這裡出去的時候,怕是不認識你了。”陳子明道。

  想的倒是挺周到的,沈喧心中感嘆。

  “我這也餵不了它們,倒是饞的它們快跟我記仇了。”沈喧笑道。

  “我弄了點吃的,昨夜試過,它們倒是很喜歡吃,一會兒你吃過飯喂喂它們。”陳子明說著竟然在食盒底部拿出了一份專門為貓做的食物,而後放在了桌邊,只等著沈喧一會兒親手餵貓。

  沈喧見狀,不知怎麼的突然眼眶有些發熱。捫心自問,若是換做自己,無論是對誰也不可能做到這般地步,陳子明如此細心周到,簡直是一下就摸到了沈喧心窩裡去了。

  他心中暗道,若陳子明是個女子,他出了大牢立即便去求李越賜婚,說什麼也要把人娶回家才是。

  不過陳子明是個男子……念及此,沈喧偷偷抬頭看了陳子明一眼,對方那張俊美得近乎不食人間煙火的臉,此刻正對著自己,那雙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與他對視著。

  男子……那該如何是好呢?沈喧心道,就是這般倒也不錯,只是不知陳子明心裡如何想。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後,連續多日,陳子明每日都會到大理寺的大牢里為沈喧送飯,而且幾乎沒有重樣的菜色,沈喧甚至覺得蹲了幾天大獄,都快發福了。

  然而就在幾日之後,春闈進行到第二場的時候,突然有學子投湖自盡了。而且投湖之前,還留了絕筆,那絕筆十分直接的指向了此前的假考題。

  出了人命,這假考題的性質就變了。況且學子自盡,對春闈的影響頗大,於是沈喧作為目前唯一的罪魁禍首,由大理寺大牢被轉到了刑部大牢。

  此事一出,李越簡直要氣的跳腳。

  沒想到這事情到了這一步,竟然還有後續。

  “此事不知是他們故意所為,還是偶然。”趙尋問道。

  “陳子明親自去查過那考生的底細,的確是是貧寒人,當初他買假考題的時候,有人借過他五十兩銀子。結果他考了第一場,發覺試題是假的,所以便承受不住。第二場他缺考了,隨後便有人在湖裡發現了他的屍體。”

  “倒真是良苦用心。”趙尋冷笑道。

  “據說,他投湖前,有人去找他逼過債,他八成是覺得中榜無望,又還不起錢,這才想不開。”李越道。

  事情到了這一步,可以說是非常棘手了。自古春闈都是一個國家的重中之重,而利用春闈做手腳的,從沒有誰能落得好下場。

  更何況,此番沈喧被人陷害,對方必然是步步為營,已然策劃好了事情的前前後後,李越他們縱然知道是有人在幕後操作,卻十分被動。

  就在李越一籌莫展的時候,陳子明來了。

  福喜將人帶進殿內,李越一見他也不讓他行禮,便開始問起了進展:“如何,有什麼新的收穫嗎?”

  陳子明道:“在沈府搜出來的假試卷,我找人查驗過,因為數量眾多,像是作坊里做出來的。”

  京城中有許多大量抄錄文字內容的作坊,平日裡若是有什麼話本和詩集受到追捧,這些作坊便會大量抄錄,而後從中牟利。

  因為每一家作坊都有自己專屬的風格,無論是抄錄者的筆跡還是紙張還排版,只要是用心勘察,總能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沿著這條線索繼續查,應該能找出更有用的線索吧?”李越問道。

  “臣怕打糙驚蛇,還沒敢動那邊的人,但是那作坊似乎和嚴家有些關係。”陳子明道。

  “嚴家自從嚴禮去了吏部之後,已經和潘行之那邊漸行漸遠,難道此事是鄭玉坤的手筆?”李越道。

  趙尋道:“這個目前還不好定論,但是跑不了就是他們中的一個。”

  李越道:“他們擺明了就是噁心朕,這口氣朕不會讓沈喧白白受了,一定會加倍的還給他們。”

  陳子明忙道:“臣會儘快追查下去,早日給陛下和沈侍郎一個交待。”

  李越道:“你如今是刑部的人,辦案的時候若是有阻礙,便拿朕出來唬他們,就說朕的口諭,允你便宜行事。”

  “多謝陛下。”陳子明忙謝恩道。

  此事有了李越發話,許多事情辦起來就簡單多了。

  如此,趙尋又與他討論了一下接下來的追查方式和方向,而後陳子明便匆匆告退了。

  刑部大牢實際上與大理寺的大牢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但是刑部關押的多是重犯,因此天長日久,牢房之中便多了許多戾氣,讓人一踏進去便有些陰冷之感。

  沈喧饒是在大理寺已經住習慣了,驟然換了地方還是不大習慣。好在刑部的人都是秉公辦事,而且此前沈喧早已與他們打過交道,所以人家倒不至於苛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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