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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喜跑回了長寧宮給趙尋傳話,到了殿外才得知趙清明正在殿內。雖說兩人是在正廳里敘話,且殿門開著,外頭又有宮人守著,著實叫人說不出什麼來,可福喜還是不大高興。

  他心裡偏向李越,一直覺得李越為趙尋受了不少委屈,總覺得趙尋有些不知好歹。不過他一個奴才,也說不出什麼來。

  殿內,趙尋從趙清明那裡聽說了早朝的事。趙尋聞言後半晌沒有說話,面色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一時之間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片刻後,他開口問道:“他怎麼樣?”

  趙清明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趙尋問的人是李越,忙道:“陛下下朝後直接去了凝和殿,而後摔了東西,應該是氣著了。”

  趙尋早就料到李越必然不會痛快,可李越摔東西他還是很意外的。他認識的李越脾氣向來好得很,就算是對奴才也少有發火的時候,即便先前責罰嚴禮,也並未到情緒失控的地步。

  這一次李越摔了東西,可想而知會有多氣憤。

  偏偏李越吃這啞巴虧是為了自己,趙尋一想到自己成了李越的軟肋,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應該是他去保護對方,卻讓對方屢次擋在他的前面。

  這口氣,說什麼也得為李越出了!

  “我記得吏部尚書似乎是鄭玉坤的人吧?”趙尋問道。

  “吏部尚書陳亮的確是鄭玉坤的人,他的長子是陳子明,之前參加過冬狩,你應該見過。”趙清明道。

  經趙清明一提醒,趙尋便記起來了。因為先前李越說過,冬狩之時自己最大的對手就是陳子明,所以冬狩之時趙尋特意留意過此人,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好像沈喧墜馬昏倒,還是陳子明帶出來的。趙尋念及此,眉頭微擰,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個陳子明似乎和沈喧走的很近?”趙尋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趙清明道。

  “這樣吧,我寫一封信,你幫我送給劉離。”趙尋道。

  “劉離?”趙清明一臉疑問。

  趙尋說罷便快步走到了書案前,而後一邊開始研墨寫信一邊對趙清明道:“嚴禮的事情已經出了,這口氣還是要吐出來的,我想或許沈喧能幫上忙。你幫我給沈喧帶個話,讓他得空進宮一趟。”

  趙清明聞言一怔,問道:“到底是劉離還是沈喧?”

  “這封信是給劉離的,話是帶給沈喧的。”趙尋道。

  趙清明聞言不由挑了挑眉,這個趙尋還真不是個尋常人,就單說這一心二用的本事,他這個習武的粗人是做不來的。他向來不好奇那些彎彎繞繞的,於是打定了主意只做信差,也沒問趙尋其中的緣由。

  趙尋將信寫完便給了趙清明,對方拿著信就走了。

  福喜待趙清明走後才進來,趙尋一見他自己回來,就猜到了李越八成又要找藉口不回來。

  趙尋不待福喜開口便道:“趙統領來是幫我送個信,我原來有個親隨因為不方便帶進宮便托他安排了去處,所以隔三差五的要麻煩趙統領幫忙穿個訊。”

  他朝福喜解釋這個,還不惜編了個半真半假的謊話,是不想李越身邊的奴才覺得自己對李越不夠忠誠,雖然這對他而言無所謂,可對於李越而言卻是個不大不小的委屈。

  皇帝的男寵和宮裡的禁衛統領來往密切,恐怕不止福喜,別的宮人也免不了犯嘀咕吧。

  福喜畢竟只是個奴才,萬萬沒想到趙清明回朝自己解釋這個,當即也不敢接話,忙道:“陛下來是托奴才傳個話,前朝有政務處理,陛下晚膳後再回來。”

  依著李越那副愛粘人的性子,平日裡下了早朝都是早早回來,萬不會耽誤一丁點功夫,今日不回來必然是不想自己知道早朝的事。

  “我知道了。”趙尋道。

  福喜見趙尋沒有別的功夫,便退下了,那小祖宗還待在凝和殿,福喜還得趕著回去伺候。

  待到了凝和殿,福喜朝李越復了命,李越雖然暫時不願見趙尋,卻還是忍不住想對方,於是便問道:“他說了什麼不曾?”

  “回陛下,三王爺說知道了。”福喜道。

  “就說了三個字?”李越問。

  福喜一怔,回想了一番,道:“三王爺說,我知道了。”

  李越點了點頭,有些落寞的道:“四個字。”

  福喜面對著自家主子,當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李越雖然機智上不希望趙尋知道此事。然而他此刻心情灰暗,滿腹的憤怒和委屈也沒處發泄,心中當真是苦澀難當。

  真想此時能有趙尋在身邊抱抱他。

  李越走到矮榻邊躺下,扯了條薄毯蓋在身上,對福喜道:“你出去吧,不用伺候了,朕不叫誰都別進來。”

  福喜不敢勸,只得應聲出去了。

  李越躺在榻上,心緒煩躁,睡也睡不著。他到底是少年心性,雖說這些年也經歷過不少委屈,可像今日這般還是頭一遭,畢竟他原來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和輔政大臣有衝突。

  他正煩躁不安的時候,聽到殿門被打開又關上,而後一個腳步聲傳來。他只當是福喜又進來了,開口帶著幾分不耐煩道:“不是說了不用伺候麼,出去。”

  腳步聲頓了頓,而後繼續朝他靠近。

  “我讓你出去……”李越翻身起來,一見來人登時怔住了,來人是趙尋。

  趙尋手裡拿著一個畫卷,面上帶著幾分笑意,正饒有興味的看著他。見李越面露茫然,趙尋問道:“怎麼這麼凶?”

  李越這才回過神來,從矮榻上下來,問道:“你怎麼來了?”

  少年一見趙尋,滿腹委屈便驟然湧上心頭,眼圈一紅,險些哭了,費了好大勁才忍住。畢竟也是個大男人了,總不好再哭鼻子吧。

  “不到半日沒見,就想我想的哭了?”趙尋伸手颳了一下李越的鼻子。

  李越揉了揉鼻子,破涕為笑,問道:“你手裡拿的什麼?”

  趙尋拉著李越走到書案旁,將畫卷打開鋪在案上,而後故作正經的道:“畫了幅畫,想讓陛下幫忙提個字,來日我若是落魄了,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李越聞言又忍不住笑了,這時他看清了那幅畫,畫上是那日獵場上的他和趙尋,兩人並肩立下夕陽下,雖然只有背影,但也十分神似。

  “你什麼時候畫的?”李越轉頭問道。

  “趁你不在的時候偷偷畫的,你的生辰賀禮。”趙尋道。

  原來說等李越生辰的時候把自己送給對方,可真到了這日,趙尋總覺得過於隨意了,倆人即便情到濃處走到了那一步,占便宜的也是他。總覺得沒點別的表示對不住李越,所以趙尋便畫了幅畫。

  “喜歡嗎?”趙尋問道。

  “嗯。”李越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睛盯著畫不捨得挪開。

  這時李越仔細一看,發覺畫中並肩而立的兩人,在衣袖的掩映下,手指其實是勾在一起的,只是乍一看不太真切,非得仔細看才能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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