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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就不懂了吧。一根指頭還有長有短呢。以前大丫在范家,魏大娘對她雖好可卻比不上對自己的孩子。如今到了范家,范侍郎和他夫人縱然有些心疼,可不在眼前養著哪裡會太過上心,身邊已經有兩個兒子,又如何會叫大丫越過那兩個去?至於老夫人,她的年紀到底也大,許多事都顧不上了。”
阿遙想起自己頭一次進范府的時候,范尚書和范夫人對自己有十分客套。可阿遙也有敏感的時候,她知道,倘若自己不是住在成王府,倘若自己沒有嘉寧縣主這個名頭,待遇應該會差許多吧。
俗話說的好,遠香近臭,大丫這麼一個孤女,驟然住在尚書府去,還占了范家大姑娘的身份,少不得會有人生些小心思。
人心吶,總是最難捉摸的。
瞧她又露出嘆惋的神情來,蕭翎趕緊握著她的手,安慰道:“若是你對那孩子不放心,回去之後叫人送些東西到范家便是。”
“咦,可以麼?”
“方才還挺聰明,怎麼這會兒又傻了。你如今是成王妃,又與大丫有相識,將禮送到范家之後,只要長腦子的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阿遙木愣愣地點了下腦袋。這會兒,她又糊塗了。
“那好,咱們快些逛,等回王府了就給大丫挑些東西送過去。”
“這些事情,何須你來費心,叫映雪她們去挑沒準比你挑地還好些。”
呃……雖然阿遙不願意承認,可貌似蕭翎說的也有些道理。
這一日,阿遙與蕭翎也沒有去多少地方。蕭翎擔心著阿遙的身子,不願意在外頭停留多久,等她買夠了東西就帶著人回去了。
阿遙也想過,這一次出行會不會只是個甜棗,後頭還有大棒等著她。
原本只是這樣想想,結果後來真變成了這樣。回到王府之後,無論阿遙怎麼說,蕭翎都不允許她出門了。不論是下面幾個丫鬟還是宮裡出來的四位嬤嬤,都將阿遙看管地十分嚴密。
什麼時辰該用膳,什麼時辰該出去散步,甚至什麼時辰該睡覺都有人管著。
阿遙想過反抗,可他們實在太過團結,且藉口都是好好的,阿遙如今身子重,不能再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久而久之,阿遙也認命了。
期間她也曾請過大丫和范清河來府上,只是來了兩次之後發現,范老夫人對此頗為排斥。阿遙也不是那般沒頭沒腦的人,到最後,還是放棄了這一項活動,只時不時地叫人送些東西過去。
這回范老夫人倒沒有變現出什麼情緒了。
這日子一晃就過去了,不知不覺,又過了幾個月。蕭翎與阿遙大婚後,禮部絲毫沒有停歇,緊趕慢趕在八月份將七皇子大婚一事安排妥當。
程婕妤固然對這門婚事有所不滿,可木已成舟,她再怎麼不願也改變不了,最後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再之後,皇家似乎平靜了下來,裡頭怎麼樣不論,至少表面都還是風平浪靜的。
阿遙這一胎本該是九月份生產的,蕭翎看得緊,連產婆奶娘都叫人備好了,這樣臨陣以待了許多日子,肚子裡的孩子硬是沒個動靜,直把蕭翎急得都上火了。
對於孩子遲遲不出來,阿遙反倒比蕭翎淡然地多。她覺得自個兒的孩子是頂頂聰明的,他不出來,自然有不出來的道理,急也沒有。
就這樣悠悠閒閒地又過了一月。
午間,阿遙用過了午膳,準備回房間小憩一下,忽然肚子一痛,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了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要生啦,雞凍!
☆、出生
阿遙釀蹌了一下, 立即扶住身邊人的胳膊:“映雪你停下,我好像, 要生了。”
映雪瞬間白了臉, 勉強保持一副鎮定的模樣,回過頭與秋霜道:“還愣著做什麼, 趕緊去找產婆來。”
秋霜正要往回走, 映雪似想起了什麼一樣,又在後面加上了一句:“記得交代他們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 還有,趕緊去通知王爺!”
這個時辰, 王爺應該是下了早朝的。不管王爺回來有沒有用, 在這兒鎮著也能叫人心裡安定些。
秋霜吩咐完, 又緊張地看著阿遙:“王妃,您還能走嗎?”
阿遙露出了一張苦臉,別說走了, 她就是這樣站著都疼地受不住。
映雪見狀不好,咬了咬牙, 直接上了手將人抱了起來,快步往內間走去。往日她抱著阿遙一點壓力都沒有,雖說阿遙愛吃, 身子一向胖乎乎的,可那也不過是五歲小孩兒的身子,如今換了一個大的,還是一個即將生產的大的, 映雪只覺得手上抱著的這個是她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不過短短一小截路,映雪就生生憋出汗來。阿遙亦滿臉痛楚,張著嘴,卻沒有一絲聲音。並非是她不想叫,而是實在太疼了。
阿遙是個怕疼的,就是走路稍微走多了都會忍不了,哭著喊著要別人抱她,更何況是現在這種痛了。一陣一陣,比什麼都來的猛烈,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不是揪著的。
這正院裡伺候的都是精挑細選挑出來的,一看到這情況哪還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尤其是福公公,嚇了一回之後,立馬就回過了神,想也不想就踹了邊上人幾腳:“快去弄些熱水帕子過來。”
“屋子裡也得趕緊收拾收拾好,都去幫忙,傻站著做什麼!”
好在這些人訓練有素,即便被福公公這樣罵,也依舊手腳伶俐地忙活了起來,半點不見雜亂。不多時,幾位產婆已經進了房間,屋子裡門帘拉下,遮住了裡頭的人影,只偶爾有端水遞毛巾的進進出出。
宮裡的那幾位嬤嬤也都聽到了動靜,早早地趕在這兒守著。福公公站在幾人身邊,口中念念有詞,左右晃蕩著急得不行。
屋子裡只有幾位產婆和丫鬟。
這幾位產婆都是蕭翎之間備好的,因阿遙不放心,往上好幾代都調查地清清楚楚,再清白不過了。幾位產婆進來之後,見這屋子裡沒用的人實在太多,只留下了幾個,餘下的,全都打發出去了。就是留些這麼些人,產婆也覺得礙手,可這到底是王府,留著人也好替自己證明,否則出來什麼意外她們可擔當不起。
產婆知道阿遙的情況,尋常人家是十月懷胎,落到成王妃這兒,偏偏懷了十一個月。晚生一點也不怕,怕就怕這孩子在裡頭長地太好,生產的時候太過艱難。
阿遙這是頭胎,產婆們看了一眼情況,又摸了幾下肚子,便沉著聲音道:“王妃這才開始發動,離真正生產還早著呢。”
阿遙本來已經痛的喘不過氣來了,聽到產婆的話頓時覺得無望。她很想一下昏過去,可是身下的痛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這會子絕對是昏不過去的。
她揪著床單,指尖已經沒有了血色,口中嗚嗚咽咽,並不能說出什麼完整的話來。有擔心,也有迷茫。
之前說要給蕭翎生孩子,可她沒想過會這麼痛啊。
還有,為什麼蕭翎還不回來,他到底幹什麼去了。阿遙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著,連他要去上朝的事都忘記了,只在心裡怨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