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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翎坐好,面前就是那白瓷盆裡頭的錦鯉,聞言挑了挑眉:“父皇叫人過來做什麼?”

  “自然是關心王爺的,皇上也聽說昨兒明一大師回京了,也知道您今兒要去寺里拜訪,故而特意差人過來打聽,等著消息呢。這要是尋常的大師,皇上一準早就將人請到府里來了,哪裡需要王爺自己動身,可這明一大師吧,皇上心裡也沒底,所以只能在那裡干著急。”

  要說這明一大師,福公公也是敬佩地很。有本事的大師不曉得有多少,可如他這般有本事,連皇上都要顧忌的,卻只有這麼一個。

  皇上向來看重他們王爺,雖說這方式有些奇特,但是仍舊還是一副慈父心腸,叫人看著也窩心地緊。好比現在,皇上投鼠忌器,怕明一大師對王爺不待見,耽誤了給王爺解毒的事兒,故而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怕等會兒還有人要過來。”

  沒看到人,當然還要再叫人來,福公公思索著。

  蕭翎想了想,道:“程五,你拿著牌子進宮稟告一下。”

  程五抱拳,道了一聲是,轉身就走了。速度極快,眨眼間就不見了身影,絲毫不拖泥帶水。

  那錦鯉聽的一愣一愣的,看得也驚奇。待人走了,不自覺地用尾巴拍了拍水面,鬧出了點動靜,並不是很大。

  幾人再次將目光當到它身上,福公公現在看這魚也下意識地往好的地方想,於是贊道:“這錦鯉,當真是個有靈性的。”

  蕭翎不置可否。

  不曾想,這話說完,水裡的錦鯉又一個高高躍起,鑽出了水面,好像聽懂了他的話,在嘚瑟一般。

  “了不得,了不得。”福公公驚嘆不已,對這錦鯉能治好他們王爺又添了幾分信心,“這明一大師給的錦鯉果真同別的不一樣,待日後王爺好了,得好生感謝這位大師。”

  程七在邊上插了一句話:“那可難了,人都不在寺里了,如何感謝?”

  福公公聽著不解:“大師走了?可王爺不時剛才從那裡回來的麼?”

  “明一大師不曉得是昨兒晚上還是今兒一早就離了寺廟,都不知道他又往哪裡走了。之前倒是給底下的小徒弟留了話,說等我們王爺過去的時候,帶王爺去取他留下來的東西。結果就拿過來這麼一條魚,喏。”

  程七努努了嘴,對著那錦鯉:“且這錦鯉還不是小和尚取的,而是它自個兒跳到缽盂裡頭的,這般積極,滿池子裡也就它一條魚了……”

  “這……”

  不曉得是不是福公公的錯覺,他覺得這錦鯉好像又嘚瑟了幾分。

  自己跳到缽盂里,是一件得意的事?

  半晌,福公公道:“總歸是明一大師留下來的,怎麼樣都不重要,好生伺候著就行。對了,王爺,明一大師可說了這東西要怎麼入藥?”

  入藥?

  盆子裡的錦鯉悄悄停了下來,吐了兩個泡泡,游到邊上,仔細地聽了起來。她怎麼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呢。

  “不曾說過。”蕭翎漠然道。

  福公公還要發愁,程七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公,左不過是王爺的藥,能治病就行,管它是燉了還是炸了,吃下去不就好了。”

  他不懷好意地在錦鯉身上溜了一圈,摸著小巴道:“這錦鯉看著也不是個肉多的,依我看,還是直接燉了比較好,也不需吃肉,喝了湯就行了。”

  那錦鯉,真的一動不動了,仿佛僵住了一般。

  蕭翎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它,眸色逐漸變深。他見程七一直在說,聽來聒噪地很,揮了揮手,讓兩人退下了。

  屋子裡只剩下一人一魚。

  蕭翎端坐在一側,不出一聲。至於那魚,顯然,它已經絕望了。

  阿遙翻了個身,肚皮朝天,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不過以她現在的形態,就算再生無可戀也沒有人看得出來,連表情都白做了。

  她悔啊,她就不應該相信那個禿頂和尚的話。想當初,她還是一條舉世無雙的美鮫人,無憂無慮,縱橫四海。可好日子就這麼到頭了。

  浮華世界,大道漸消,靈氣越來越稀薄,直至漸無。她自己的老巢也被不知道什麼成分的髒水侵襲了,那味道,簡直絕了。她阿遙忍無可忍,這才拼盡全力催動墨玉,劃開了時空。

  只是沒想到,她的運氣竟然這麼背,不僅弄錯了時間,還弄錯了形態。她本是鮫人,現在卻變成了一條隨時都能被人捏死的錦鯉!

  這就罷了,形態不同而已,過短時間等她恢復了一切都好,可老天爺為什麼要讓她落到寺廟裡。

  這日日吃素,嘴裡都能淡出個鳥來。阿遙最煩吃素,偏偏寺裡面出了素還是素。

  她本打算養精蓄銳,等蓄夠了就從寺里逃出去。可不巧,昨兒她冥想的時候,碰到了一個身量肥碩長相猥瑣的老和尚。這樣的老和尚,阿遙是不屑一顧的,多看一眼都嫌辣眼睛。

  可那老和尚遲遲不走,揪著荷花池邊的樹葉,揪了一片又一片,一副不把葉子揪完就不罷休的樣子,成功地引起了阿遙的注意。

  阿遙游到他身邊,擺動了幾下身子。忽而聽他說,明兒有個王爺要過來,還是為了過來拿靈寵。

  這樣的大事,怎麼可能不叫她上心。

  阿遙一想,王府是什麼地方,跟著王爺,還怕以後不能吃香喝辣?再說了,不過是靈寵罷了,真要說起來,天底下哪知寵能比她還靈?

  既然在哪裡都是要養精蓄銳的,還不如給自己挑一個好地方。王府,聽著就氣派,和她的身份也匹配。

  阿遙心裡存了事,昨兒一天都沒有休息好,攪地一整個荷花池裡的魚都沒個安生。

  今兒,那幫子人果真到了荷花池邊。

  她心道,那老和尚識相,沒敢騙她。故而使了好大的勁表現自己,撲騰出了一地的水花,最後如願以償地被王爺看中,帶回了王府里。

  阿遙一路走來,見識到了王府的富貴,心裡更加心癢難耐了,

  結果,結果……

  到頭來,他們竟然是把他當作燉了吃的藥!

  老禿驢,你等著!

  阿遙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找到那老和尚將他捶死。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她現在還是一條任人宰割的魚呢。

  想到這裡,阿遙越發濃郁的悲傷好似要化為實質。

  她這一番漫長的心理活動,外人是無從知曉的。在蕭翎看來,這魚自從程七說完話以後就不太正常了,到現在連眼珠子都不動,翻著白眼珠,好像死了一般浮在水面上。

  蕭翎一路盯著它,自然看出了這魚的怪異之處。

  它是真的能聽得懂人話,所以,眼前這副摸樣是因為停了程七的話,說要把它燉了吃了才變成這樣的?

  倒是有趣。

  蕭翎起身,從桌案上那了一塊糕點,碾碎了一些撒到白瓷盆里。

  阿遙被糕點沫砸到頭上,不疼,但是她自以為受到了侮辱,於是怒目而視。

  蕭翎見她如此,手上也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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