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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施南雲坐在門口等了很久,第一次沒有等到禪和來送藥,苦笑道:“現在只怕他便是連見也不願再見我了吧。”

  揉了揉坐得發麻的腿,準備回房,卻看見一雙灰白色的腳緩緩走了過來,腳印極淺,踏在石板上留下一道道青苔痕,那人一手上正執著一盞燈,另一隻手端著一碗藥,眼神儘是冰冷,此時正乘著這深秋的月色緩緩而來。施南雲看著來人,喉嚨一陣酸澀,想發聲卻發不出。

  “施公子,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給你送藥,從明日起,你的藥我會叫師弟每日送過來,你好自為之吧!”同樣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施南雲的最後一絲幻想。

  施南雲沒再多說什麼,他慶幸,至少在這個結局裡,不是他看著禪和的背影離開。

  果然從第二天開始,禪和就再也沒來送過藥,也沒來找過施南雲,只每日叫一個小沙彌過來送藥,施南雲只一心盼自己著能快點去,便也不吃藥,身體也越發一日不如一日。

  這一日,施南雲早早地起來了,他一個人在古剎里,一邊走一邊回憶著和禪和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仿佛回味的就是他這一生,慢慢的走遍禪和曾經陪他走過的地方。最後來到了後山,此時已是深秋,火紅的楓葉落了一地,有種異常的攝人心魄的美。看著這個無比熟悉的地方,往日和禪和一起在這度過的情形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他不後悔那日的表白,至少,他是真真實實喜歡過的,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個月,比起夢裡的蜉蝣,他的一生已算是很長了,就算這只是一段短暫的愛,亦不悔來這人世走一遭。只是他還有最後的一絲不甘:禪和,如果我能夠早點遇到你,如果我是先路過你紅塵中的那個人,那麼你是不是也會喜歡上我?

  最後,施南雲在楓樹底下靠著樹幹,聽著遠處傳來的篤篤木魚聲睡去,不再醒來。

  次日清晨,禪和在後山找到了施南雲,看著他安靜沉睡的臉,和平日睡著的時候一樣,有那麼一刻的晃神,他蹲下身緊緊的抱著施南雲,心臟驟然緊縮,過了很久,直到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只聽見夾雜在風雨中依稀的哽咽聲……

  又是一個楓葉紛飛的日子,禪和獨自一人站在後山懸崖邊,想起那個曾經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人,你曾說你參不透,你只想執一世認真,你曾說你夢到自己變成了蜉蝣,朝生暮死,落水無漣紋,一生漂泊無依,你還說即便是蜉蝣也有屬於自己的夢,施南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終有一日會後悔,我多想再回到那一天,即便是只剩下一天,我也願意陪你一起做個朝生暮死的蜉蝣。

  多年後,著名的禪和大師圓寂,弟子在收拾他東西的時候,在他房間的箱子裡發現了兩幅畫,一幅畫上的是一名俊秀的紅衣男子,落款是:凌逸辰,畫的紙張已經泛黃了。另一幅畫上的是一個青衣男子,臉上儘是悲戚之色,沒有落款,紙張看著也比較新,不過看得出來,這幅畫應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弟子們皆奇道:“師父怎麼會有著這樣這兩幅畫,而且還是及其妥善小心的的放置在箱子裡?”但禪和大師東西留下之物本就不多,弟子們只得把這兩幅畫也隨師父一同安葬了去,至此,曾經的故事也一起消失在歲月的洪荒中。

  番外 逸辰*清歌篇

  滿樹的桃花開得正艷,桃樹下坐著一人,一身黑衣,俊美異常,此刻臉上正帶著淺淺的笑,桌上放著一壺酒和兩個酒杯,似乎正在等著什麼人。

  過了一會,走來了一個俊秀的白色錦衣青年,看到早已等候在樹下的那人,朗聲叫道:“逸辰。”

  黑衣男子轉過頭來看到白衣男子,臉上笑意加深,道:“快過來,正好得了一壺你最愛喝的桃花醉,你可有福了。”

  白衣男子走過去,一撩衣擺在旁邊坐下,道:“我就知道,還是逸辰你對我最好,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就什麼都不愁了。”說著,邊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閉上眼睛,舒服的說道:“天香樓的百花醉還是那麼好喝,這酒我能喝一輩子。”

  凌逸辰寵溺的看著他,嘴邊帶了淺淺的笑意,搖頭道:“你呀!”

  白衣男子又接連著喝了好幾杯,漸漸地臉上浮上了淡淡的粉色,兩片嘴唇異常的紅透,兩眼也泛上了水光,書上的桃花緩緩飄下,一片粉色的花瓣在恰好落在白衣男子頭上。凌逸辰看著對面這人,一時竟看得有些呆了,“別動”他輕聲說道,然後,緩緩起身,靠近那人,一隻手覆上他的額頭,將落在他頭上的花瓣拿下。白衣男子看著他的動作,先是一愣,隨即笑開,道:“一片花瓣而已。”

  忽而又湊近凌逸辰,故作神秘的說道:“逸辰,這可如何是好,你對我這麼好,我覺得我越來越離不開你了,唉,你說,要不咱兩湊一對算了。”

  凌逸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心中一動,朗聲笑道:“也好,那我們清歌打算什麼時候過門呢,逸辰也好及時準備聘禮迎娶你。”

  “哈哈哈哈……,等你拿著聘禮來顧府,我爹估計得被你氣死了,哈哈哈……”顧清歌笑了一陣,忽才反應過來說:“哎,不對啊,為什麼是你娶我,不是我娶你。”

  凌逸辰斜了他一眼,故做出一副高貴清冷的的表情。

  顧清歌急了,道:“哎,我說逸辰,你這是什麼表情啊!雖說你是凌家之主,凌家在京城是比我們顧家有聲望,但這可不代表就是你娶我啊”。

  “哦?那你叫你爹來向我提親啊!”凌逸辰仍是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哼,算了,我說不過你,不和你說了”顧清歌瞪了他一眼,繼續喝酒。

  凌逸辰看著他這副樣子,嘴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顧府花園涼亭內,凌逸辰來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顧清歌坐在地上,正拿了一壇酒往嘴裡灌著,地上還散落著好幾個空了的酒罈。看到來人,顧清歌苦笑了一聲,一臉頹然,又繼續拿起酒罈喝了起來。凌逸辰皺眉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顧清歌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繼續往嘴裡灌著酒,不去看他

  凌逸辰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沉聲道:“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到底怎麼了?”

  酒被搶走,顧清歌停了下來終於抬眼看他,冷笑一聲,大聲道:“怎麼了?你問我怎麼了,呵,我就要成親了,皇上下旨,要我娶丞相家的二小姐,怎麼了?逸辰,你說我怎了?”

  聞言,凌逸辰一滯,慘白著臉,道:“你說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顧清歌悲戚的笑道:“哈哈哈,什麼時候的事?……就在昨天下午,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親自過來宣旨,讓我下個月初一娶丞相府二小姐。”說完,就又搶過他手裡的酒,猛灌了一口。

  凌逸辰猶自慘白著臉,剛要開口卻被打斷,“逸辰,你走吧,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以後不必再見了。”

  “你……”凌逸辰睜大眼睛看著他,不可置信道:“清歌,你讓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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