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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著坐著,竟然不知何時睡著了,直到冰冷的雨點打在臉上,才驚醒過來,原來他在他睡著後,便又下起了雨。施南雲急忙跑進涼亭裡面避雨,看著這雨越下越大,不禁心裡發愁,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看樣子現在應該還是正午,就算是禪和估計也得等到傍晚送藥的時候才能知道自己在後山,施南雲嘆了口氣,開始有點後悔今天來後山了。在涼亭坐了一會兒,就感覺有點冷了,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可看外邊的的雨卻還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眼角不經意瞥到上來時的那條路,施南雲有一瞬間的失神,因為他看到有個灰白色的身影,正撐著傘往這個方向走來,像是禪和,但雨傘擋住了那人的臉,加上雨勢有點大,看不太清楚,而且這個時間禪和應該也不知道自己來了後山,因此施南雲又有點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禪和。直到那人走近,施南雲看清了他的臉,真的是禪和。看著禪和走進涼亭,一時間,施南雲又是感動又是欣喜,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做功課的嗎?”

  禪和道:“我早上聽師弟說你來了後山,方才看到快要下雨了,就來找你了。”

  “原來是這樣,可你身上都淋濕了。”施南雲又是感動又是愧疚的看著禪和濕透的衣擺說道。

  “無妨,快走吧。”邊說著,禪和邊遞給施南雲一把雨傘。

  雨,下的很大,路面也很滑,施南雲撐著傘,跟在禪和後面,看著他灰白色的背影,莫名的覺得很安心,即便是在這種雷雨交加的環境下也覺得很有安全感。兩人持傘慢慢的往回走,雖然有雨傘,但因為雨勢太大,等回到寺里的時候,兩人全身都濕透了。施南雲將身上擦乾,又換了衣服,聽到有人敲門,就急急的來開門,禪和正端著一碗薑湯站在外面。此時,施南雲剛穿上中衣,還沒來得及扣上,胸前露出一大片肌膚,見到是禪和,感到不好意思,臉上一紅,趕緊將衣服扣上,有些窘迫的說道:“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禪和看著他窘迫的樣子,心中一動,微冷的眸子垂下來,道:“你先把薑湯喝了,以免引起風寒。”

  施南雲聽聞,眼裡儘是柔光,道:“好。”

  雖然前一天已經喝了薑湯,但第二天施南雲還是不出所料的病倒了。禪和來送藥推開門看到的就是臉色蒼白的躺在榻上的施南雲,過去小心將他扶起。起身之際施南雲又聞到了禪和身上那股混合著藥香的檀香味,頓時心中舒暢了不少。

  喝了藥,施南雲靠著禪和的後背,艱難的開口說道:“禪和,昨晚我想了很久,我時間不多了,與其孤身一人到處遊歷,倒不如安靜的等待離開的那一天,我不想再走了,古剎是神聖的地方,我便於此終老吧。”

  聞言,禪和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回了聲:“好”。手中的碗卻在隱隱的顫動。

  重新讓施南雲躺下,禪和便收拾了碗轉身出去了。施南雲躺在床上,看著禪和離去的背影愣神,其實他剛剛說的這話是有私心的,活了十九年,禪和是唯一讓自己動心的人,即使不能得到回應,彌留之際有他陪著也算不枉此生了。

  這天夜裡,施南雲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蜉蝣,朝生暮死,在水裡過完了他短暫的一生,夢中似乎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看不清臉,卻覺得很熟悉,很熟悉。

  第七章

  又是那張無比熟悉的臉,記憶中的笑容,那人開口道:“逸辰,聽說最近京城新開了一家酒館,店裡的女兒紅甚是不錯,走,咱們也嘗嘗去。” 剛要答話,那人卻又消失不見。

  黑暗中禪和睜開微冷的眸子,心裡一片空蕩蕩,今夜終於又夢到那人了,其實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禪和都沒有在夢裡見到他了,今夜不知為什麼,又突然夢到他。每次只要一夢到那人,禪和便再難入睡。

  現在已是深秋,夜晚寒氣四溢,禪和嘆了口氣,披了件外套,起身下榻。猶豫了許久,拿出角落裡的一個箱子,禪和終是打開了它,拿出那幅塵封已久的畫,緩緩在桌上攤開,對著月光,看著畫上和夢中人一模一樣的眉眼,許久沒有動靜,直到早課的鐘聲響起,禪和才將思緒收回,匆匆將畫卷好在桌子上,便急忙趕去大堂。

  這日午後,施南雲前來找禪和,也順便想把之前借的幾本佛經還給他,走到門口見禪和的房門緊閉著,奇怪到:“怎麼關著門,平時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房裡念經嗎”於是抬起手邊敲門邊叫道:“咚咚咚……禪和?禪和你可在?禪和?”敲了好幾下禪和的房門也沒有反應,只得喊道:“禪和?在不在?我要進來了”伸手一推,房門被推開。施南雲在房內環顧了一周,沒有看到禪和的人影,心中疑惑道:“奇怪,哪裡去了”。看著手裡的佛經,嘆了口氣,心道:“算了,先把佛經放他桌子上吧,回頭跟他說一聲。”

  走到桌邊,卻瞥到桌上的一幅畫卷,“這是什麼?”疑惑的打開,只見畫上的是一名男子,眉眼俊秀,一身紅衣甚是耀眼,而畫卷落款處寫著“凌逸辰”。

  施南雲小聲念到:“凌逸辰?凌逸辰是誰?這畫怎麼會在禪和這裡?”罷了,還是等禪和回來再問問他吧,施南雲收起心中的疑問,從禪和房裡退了出來,在寺中走了一圈,依舊沒找到禪和,卻剛好在大堂處碰到禪靜,施南雲忙走過去向禪靜合掌行了個禮,問道:“禪靜師父,不知你可有看到禪和?”

  禪靜見是施南雲,回了個禮道:“施公子。師弟現下應在師父房內。”

  施南云:“哦?主持那裡?是有什麼事嗎?”

  禪靜道:“這個,禪靜不知,施公子找師弟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施南雲道:“哦,這倒沒有,只是到處都沒有看到他,所以問問。”

  禪靜:“那如果施公子沒有什麼事的話,禪靜先走了。”

  施南雲心中一動,恭敬地向禪靜行了個禮,道:“禪靜師父,南雲有一事不知能否請你解答”

  見此,禪靜回了一禮,道:“施公子客氣了,有什麼是禪靜可以幫你的,不妨直說。”

  施南雲道:“那我就直說了,不知師父可知道凌逸辰是誰?”

  聞言,禪靜面色古怪的看著施南雲,道:“施公子,你……為何突然問的這個問題?”

  施南雲看到禪靜的反應,心中已有分曉,微笑道:“哦,我就是好奇問問,這人可是跟禪和有什麼關係麼?”

  禪靜恍然道:“原來是這樣,只是施公子你每日和禪和師弟相處,竟然不知道他出家之前的名字麼?”

  施南雲一驚:“出家之前?”

  禪靜:“對啊,不過這些都是前塵俗事了,禪和師弟現已是佛門中人,以前的名字自是不用了。”

  聽完禪靜的話,施南雲呆了一下,心道:“原來那幅畫竟是是禪和畫的麼,那肯定是他出家之前畫的,可是畫上那人又是誰?禪和為什麼要帶著那副畫出家呢?施南雲只知道,他是在三年前出的家,其實之前施南雲也曾經問過他為什麼要出家,禪和只說了四個字——塵緣已盡,什麼叫做塵緣已盡?此刻,施南雲心中已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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