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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夫,阿遲還是個孩子呢?”竟沒一樣是好玩好鬧的,獨孤順只一陣扶額,便說著,將手上的機巧小玩意遞到毯子上,可還沒遞過去卻沒宇文護給截了過來。

  “男子漢大丈夫,自然是要建功立業,怎能玩物喪志!”宇文護一邊說著,一邊又把麗華這邊的筆墨紙硯都給阿遲移了過去,又吩咐著哥舒把他這些日子批好的奏摺拿來。

  般若只在一旁看著,頗為惆悵。

  阿遲抓什麼已無足輕重,終歸是那幾樣,反倒是這麗華看著這五彩斑斕的東西不知該如何動手。

  “麗華,來,喜歡什麼,自己挑。”宇文護那語氣要多溫柔有多溫柔,轉而看了看阿遲,本揪著那璽印不放手,忽的瞧見了什麼,連那璽印也不要了,蓄勢待發的徑直往站在外側的般若那邊爬過去,速度極快。

  “吧唧”抱上了般若的腿。

  “阿娘。”奶聲奶氣,“抱抱。”

  滿殿的人都頓住神色,“真是母子情深呀……”不知誰說了句,哥舒連忙上去將阿遲抱開,又放在那一堆事物之中。

  “吧唧”又抱上般若的腿……

  這下,便是連素日淡然沉穩的宇文護的笑容都僵住了。

  “乖,要去抓那些東西,知道麼?”般若緩緩蹲下身來,聲音清潤溫柔,抱著自家孩子指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宇文護二話不說,上前幾步,“混小子,讓你抓鬮,你抱你阿娘做什麼,起開起開。”

  阿遲只瞪大了眼睛,盯著宇文護,“阿娘……”他支支吾吾,般若還未把他抱起來,他忽的嚎啕大哭起來,“阿遲還這么小,你凶他做什麼。”這會倒不用抓鬮了,般若連忙把阿遲抱了起來,親親拍著後背,輕聲寬慰,又拉著他的手向著宇文護揮舞,“是父皇不好對不對,打他。”

  “般若,孩子不是這麼教的。”宇文護連忙往後頭退,惹不起卻是躲得起的。

  一旁難得受忽視的麗華忽眨巴眨巴眼睛,睫毛撲扇著,這模樣也是要多可愛有多可愛,哥舒恰好拿了奏摺過來,見著這情況正吃不准,下頭,卻一個小小的力道,牽住了他的衣角。

  他低頭一看,正見著睫毛輕顫,酷似般若的面容無辜至極的麗華,粉雕玉琢的臉上,那一雙眼眸卻沁出水來,“舒……”她喃喃作聲。

  哥舒卻莫名打了個寒顫,連忙看著那個那個站在柱子前頭的宇文護。

  “哥舒,你給朕滾進去,不許出來!”鳳儀殿內,倒突然有了幾分君王的威儀。

  怎料麗華,還是拉著不放,只是瞧著哥舒腰間那重逾千金的寒劍,獨孤順就勢取了下來,“麗華,要這個嗎?”

  麗華那雙眸此刻明亮的很,“舒……”只重複這個字眼。

  “好氣魄。”獨孤順不由誇讚一番。

  “哎哎哎。”才未將那劍放地上擱,早被宇文護奪了過來,“動刀動槍的成何體統。”

  這一番抓鬮,最累的,不是兩個孩子,竟是宇文護。

  “姐夫,這就好沒意思了。”獨孤順嘆了口氣。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追憶

  大周的盂蘭盆節,是個熱鬧的節日。

  長安大街之上,遊人如織,北國素來開明,將這中元節也過的有滋有味,大覺寺的普施儀式最為熱鬧,燭火通明燒法船,又有不少人拜祭先祖,祈求親人於地下能夠安息。

  自伽羅去了隨州之後,濟慈院就交到了般若手中,般若素沒有這等閒情,就讓春詩派人前去打理即可,趁此盂蘭盆節,就讓濟慈院中的人也一同幫忙,積攢功德。

  大覺寺外河流通渭河,但多數信徒都認為,那河水通大覺寺後,能到達忘川之地。

  燒法船之後,便是百姓放燈了,於滿月星辰傾灑,梧桐樹之下,正是一對小夫妻,男的穿著一身蒼藍的綢服,淨面暗紋一看就不是凡品,腰間蟠離紋犀帶旁掛著塊玉珏,晶瑩剔透,那女子則芙蓉出水,只一身杏仁白海棠紋樣的襦裙,頭綰雙螺髻,若不是仔細看那發間翠玉髮簪,只以為還是閨中女子。

  正是從宮裡頭來趕這一場盛會的宇文護與般若。

  宇文護掌心划過波瀾,那水燈蕩蕩悠悠而去,漸漸與那些水燈堆合在一起,於喧鬧嘈雜之中,他忽然回頭,瞧著微倚在梧桐樹下的女子,“曾有人告訴我,如果河燈沉下去了,就說明,死去的那個人,不肯走,我每年都放河燈,可每次河燈都會沉下去,我既歡喜,又難過,歡喜是因你怨我而不肯離開尚還在我身邊,難過是因你到死也在怨我……”

  般若就這樣靜靜的聽他說話,柔荑執著水墨畫的團扇輕輕搖曳,恰好擋住她如意流蘇腰封,夜色中,似有些瞧不清她的神色,可卻偏偏覺得她是在笑著的。

  那河燈隨波而下,忽然,再看不見了。

  “我本不該重蹈覆轍的,可怎麼還是跟了你呢?”她這言語,似在玩笑,又似在說自己的苦惱。

  “怎麼,還想跟別人?”宇文護撩起衣角,走了過來,那棗紅馬就在旁側,他一躍而上,“走,帶你去個地方。”

  般若於他共乘一騎,也不知他要把自己帶到哪兒去,只是哼著小曲,悠哉悠哉,仿佛這夜中是難得的寧靜,直等過了大半個時辰,終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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