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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小鳳道:“這些財寶就是三十個人也花不完的,你已經這麼大年紀,難道還要將它帶進棺材裡嗎?”

  霍休道:“你若有了個老婆,願意跟別人分享嗎?”

  陸小鳳道:“這完全是兩回事。”

  霍休道:“不,在我看來,這是一回事,一回事!這些財寶就像是我的老婆一樣,無論我是死是活,都絕不讓別人來分享!”

  花滿樓嘆道:“就算你擁有了所有的財寶,又怎麼能換回你孫女的命?”

  上官瑾看著已經毫無生氣的上官飛燕,半晌才道:“你說的對,那就一命賠一命吧。”抱起上官飛燕,啟動機關,走進了密室。

  無論誰做錯了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件事總算是結束了。

  但有一件事卻還雲裡霧裡,捉摸不透。

  陸小鳳看著“百花樓”,看著“留月居”,嘆了口氣,他實在是不懂。不過情之一事,他一個局外之人並不需要懂什麼。

  花滿樓道:“我確實忘記了一些事,準確的說,是忘記了一個人,關於這個人的所有事情都從我的記憶中消失了。”

  陸小鳳道:“你想怎麼做?”

  花滿樓道:“楚留香,告訴我關於他的事。”

  有些人,既然遇到,哪怕忘記,也終會記起。

  有些事,既然發生,哪怕抹去,也依然存在。

  緣分一事,沒有時強求不來,來臨時誰也無法斬斷。

  ☆、【14】情鍾百花樓

  這不是鬼故事,卻比世上任何鬼故事都要離奇。

  這一天發生的事,楚留香若不是親身經歷,只怕永遠也無法相信。

  他走上麻衣教聖壇天梯,眼前有兩條路,一條活路,一條沒有路,他選了一條路,邁開大步,一腳跨出了門,見到的卻是繁華的小鎮,那是武當山下的小鎮。今日是武當派開山祖師張真人的百歲壽辰,他知道武當派,卻從未聽過張真人。無論他選的是活路,還是沒有路,都不可能來到千里之外的武當;無論他在麻衣教呆了多久,出來時都不可能遇上武當派開山祖師的百歲壽辰。

  這實在是匪夷所思,時間和空間全部都不對。

  楚留香有一個原則,他若知道一件事想不通的時候,他就不想。

  就像拼木板,九塊才能拼成的圖案,只拿到一個,這時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最後的圖案是什麼樣子的。

  所以楚留香什麼也沒做,也沒想,只是在鎮上漫無目的的走著、聽著。

  道聽途說之下楚留香發現這次壽辰很不簡單,暗伏兇險,他決定跟上去瞧瞧。結果是老把戲,因為一個傳言——武林至尊,寶刀屠龍,一群自詡正義又各懷鬼胎的江湖人便齊上武當,險些逼死一家三口,所幸張真人護短,武當門人團結,張翠山善辯,殷素素機敏,總算是逃過一劫。

  之後楚留香走下武當山山門,本該回到方才的小鎮上,走著走著發現竟是到了小橋流水的江南,回首再看,哪裡還有武當山的蹤影。

  這真是有種活見了鬼的感覺。

  楚留香四處看了看,這也不是他所熟知的江南。

  走走停停,楚留香突然看到靜謐暮色中一座雅致小樓門庭大開,內外卻是空無一人,抬頭入眼的先是“百花樓”三字,再是撫弄著桃花花瓣的溫潤男子,那溫柔的模樣像是在親吻情人的唇瓣,他覺得有趣便飛身而上。

  那男子撫弄花瓣的手為之一頓。

  楚留香有些不好意思,他真是甚少有這般莽撞的時候,忙笑道:“在下楚留香,見公子丰神俊朗,有心結識,冒昧之處,還請見諒。”

  男子緩緩立起身來,輕輕呼了口氣,才轉過身來笑道:“在下花滿樓。”

  花滿樓?!楚留香莫名的覺得這個名字,這個男人很熟悉,脫口而出道:“我們可曾見過?”

  花滿樓笑容一頓,隨即恢復自然,道:“不曾見過。”

  楚留香低囔道:“是嗎?”不自覺的撫上心口,這裡的感覺卻不是這樣的。

  花滿樓道:“相逢何必曾相識。楚兄,請坐。”

  炭火上架著砂瓶,煮著無根之水,花滿樓側耳細聽著瓶內動靜,至騰波鼓浪之時,當即執起瓶把,注沸水至已添上幾許茶粉的茶盞內,左手執茶筅擊拂茶湯,輕重緩急,自有城府。

  花滿樓專心點茶,楚留香杵著手看入了迷,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事,模糊而熟悉,但似乎又什麼也沒想,只是這般看著,已經足夠。

  “楚兄?”花滿樓推過茶盞,卻未聽見楚留香動作,不由得出聲喚道。

  “嗯?”楚留香似乎還未回過神來。

  花滿樓道:“此為嫩蕊,嫩香持久,滋味鮮醇,不妨一品。”

  楚留香下意識的托起茶盞,輕啜一口,柔聲道:“滿樓……”

  “咚!”花滿樓不慎碰翻了茶盞。

  楚留香一驚,這才真的回過神來,忙道:“在下唐突了。”

  “不妨事。”花滿樓去拾茶盞,俯身的那一刻面上突然閃過異樣,有欣喜,也有失落,更多的卻是無奈。回到茶桌上,他又是勾唇淺笑的模樣,那些情緒似乎從來不曾出現過。

  很奇怪,楚留香確信自己從未見過花滿樓,而且這裡不是他熟悉的江南,他本也不該見過花滿樓,就像那武當山的經歷一般,他從不知名動江湖的武當七俠。但這份熟悉感,還有方才閃現的那些模糊畫面,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楚留香不知道花滿樓是不是有與他一樣的感覺,他想問卻不知如何開口,不知從何問起。他能感覺到花滿樓平靜表面下的波瀾,卻不知這份波瀾因何而起,又是否與他有關。

  這個時候,有一樣東西,不該少了。

  這個東西,他需要,他想花滿樓也需要。

  楚留香道:“不知可有美酒?”

  花滿樓一愣,道:“我倒釀了些酒,不過是不是美酒還須請楚兄品鑑。”

  茶盞換下,擺上酒觴。

  楚留香贊道:“酒香淡雅,酒味清甜,是美酒,也是雅酒。”

  花滿樓笑道:“楚兄喜歡便好。”

  楚留香道:“這酒香里似乎還帶著花香?”

  花滿樓道:“此酒名為‘百花釀’,取桃花、桂花、jú花、蘭花等十餘種花瓣泡製而成。”

  楚留香道:“‘百花樓’里住著公子‘花滿樓’,藏著美酒‘百花釀’,真是有趣。”說著又是一杯盡飲。

  花滿樓道:“楚兄喜歡,不妨多飲些,這酒並不醉人。”

  楚留香道:“我卻想大醉一場。”

  花滿樓微不可查的一嘆,道:“酒入愁腸愁更愁。”

  話雖如此,他們二人卻是你一杯,我一杯,喝了個酒醉情迷。

  楚留香看著花滿樓,雙頰泛紅,丹唇微啟,是似曾相似的美景,他不由得伸手,卻發現眼前人又變得模糊。他晃了晃頭,有些不滿自己喝得這般醉,再看時,人已不見,他再如何伸手也碰不到絲毫,最終他只來得及喚一聲“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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