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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有三天三夜沒吃飯了,你如果不醒來,我就繼續不吃不喝,看你是不是會被我氣得不行……

  “澤言,醒過來好不好?我已經將心都交給你了,你不能丟下我……

  “你為什麼不願意睜開眼看看我呢……”

  許墨緊緊握著那人的手,猶如囈語般不停地重複著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將頭埋在床上那人腰側的空位上,話音到最後變得無比嘶啞,肩頭微微聳動著。

  —

  “再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

  白起站在門外,看著病房內再一次枯坐在床邊紋絲不動的男人,蹙眉道。

  “許墨已經將近一周沒有進食。”

  偽裝成路人的周棋洛搭聳著腦袋,隔著口罩擔心道:“可我們誰都勸不了,悠然的話他也不聽了……之前護士小姐說要進來給李總擦身,許教授就像突然變了個人一樣,凶神惡煞的,除了換藥的醫務人員,不准任何人靠近李總。”

  白起搖了搖頭,語氣清冽:“看來李澤言一天不醒,許墨就一天不打算吃飯。再強大的evol也不能沒有食物補充能量,他這樣下去,等不到李澤言醒來自己就先垮掉。”

  說罷便不由分說地進了病房,輕聲關上房門。

  “去吃飯。”

  他搭上許墨的肩,企圖將他拉起,可那人卻沒有動靜。

  “許墨,你該吃飯了。”

  白起琥珀色的眸瞳看著他,掩不住擔憂。

  那個素來有著溫和眉眼的男人此刻突然起身,轉過頭將食指抵在唇前,有些神經質地笑著:“……噓,你吵到我的澤言了……他在睡覺吶,睡得可沉可沉了……”他的髮絲凌亂,連日下來的缺食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不堪,面容蒼白,眼瞼處的通紅襯得他的臉瘦削了不少,一向清爽的下頷冒出了點點青色的鬍渣。

  白起見他這副頹唐的樣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一把拽起他的衣領,提高了音量:“你不是一直都在期盼著李澤言醒過來麼,好啊,我就是要大聲地吵醒他!許墨,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

  許墨抿唇,面色冷沉下來:“我什麼樣子,我很清楚。”

  白起怒道:“你清楚什麼!你不吃不喝整整一個星期,洗漱完畢就跑這裡干坐著,衣服也不換,上面全是血,你想以這副鬼模樣來面對醒來後的李澤言?!”

  許墨呆住,半晌,突然顫著手倉皇地捂住眼,聲音帶著哽咽:“他……他一直不肯醒過來……無論我怎麼叫都叫不醒……為什麼,當初子彈射入的不是我的心臟……為什麼……為什麼躺在床上的不是我?為什麼要他來獨自承受這份痛苦?!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可卻成了那隻以鮮血獻祭的夜鶯,而我……我這個該死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全身都在不停地流血……我什麼辦法都沒有……是我害的,是我害的,都是我許墨害的……!”

  他開始發狂地扇起自己的耳光,清脆的“啪啪”聲在病房裡格外明晰,嘴裡不停喃喃著,兩邊的臉高高腫起,血紅的巴掌印看得讓人直發怵。

  白起急忙制止住他:“許墨,別這樣……你別這樣……”他使勁地拉下他發狠扇著的手,“李澤言看見你這樣,他心裡會很難過……”

  許墨這時停住手,指著自己臉頰上的巴掌印,痴痴地笑起來:“白起你知道麼,我也能體會到澤言被人扇耳光時的感覺了呢……他被關在地下室里,被人毒打了好幾個小時,整張臉都腫腫的……我感覺到了……”他摸著自己發紅髮燙的臉,溫柔地垂眸,“原來巴掌這麼痛……隔著皮膚都能感受到那裡傳來心臟的跳動呢……”

  白起愣愣地看著他。

  許墨抬眼,像是個伸手想要糖果的小孩,拉著他輕輕搖晃:“白起你是不是有槍,你給我好不好?我就打一下,就一下……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嘴角掛起笑容,卻是絕望的幅度,“也想體會澤言的痛苦呢……”

  白起看著眼前的男人,顫著唇:“……許墨,你瘋了。”

  許墨懵懂地眨眨眼,指指自己,一臉的不解:“瘋了?……我麼?”他笑將起來,眼神空洞,“白起你在說什麼呀……”

  白起拉起他的手腕,急急道,“你非常需要冷靜一下,趕緊的,跟我去一趟心理諮詢室……”

  許墨卻直接揮開他的手,彎下身去拾撿病床下的洗臉盆和帕巾,笑道:“我還沒給澤言擦身呢……對,擦身……我要讓我的澤言身上一直乾乾淨淨香噴噴的……”

  他臉上掛著笑,深紫的眸瞳失焦,起身走出病房的那一剎那,突然仰頭倒了下去。

  “許墨——!”

  ☆、第二十三章 我們結婚吧

  第二十三章我們結婚吧

  《在雪原與星空之間》里,有這句話是這樣說的:“染的顏色再好看,天長地久終會褪色。唯有天生的顏色,永不會改變。”

  黑白的世界裡,僅僅殘存著一抹耀眼的深藍。他想伸手捕捉,可怎麼夠也夠不到。多想有一張沒有縫隙的大網,能將那樣璀璨的東西悉數收進,將它毫不猶豫地終身私藏。那便是他今生認定的,永不會改變的色彩。

  許墨驚醒過來的時候,入眼是一片黑暗。他微微側頭,借著窗外傾瀉而下的月華,看到手背上插著針頭,營養液源源不斷地輸送至血管。沒有打點滴的另一隻手摸了摸余痛未消的臉頰,他靜靜望了望天花板,片刻後便將針頭拔出,起身走下床。

  樓層里靜悄悄的,他像是一具脫去靈魂的行屍走肉,直到走到那人的病房門口,空洞的深紫眸瞳如還魂般有了光亮。他看著玻璃上模樣頹唐的自己,突然想著,白起說得沒錯,他不能就這副樣子來面對醒來後的澤言。

  仿若下定決心一般,許墨在心裡對自己說,他要好好吃飯,再也不要讓自己垮掉。

  —

  外面的世界車水馬龍,喧鬧依舊。

  大街上的行人形形色色來去匆匆,待看到這個身上沾著乾涸血跡的白衣男人時,紛紛有些錯愕地避而遠之,在他的身後竊竊私語、指指點點著。許墨無心去聽他們在談論自己的什麼,周遭的人在他的眼裡皆為烏有。

  他麻木地走著,最終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麵館門口。

  “……這,這位先生,您……要來點什麼?”

  老闆對這個客人似乎有些畏懼。

  許墨垂眸看了看他,溫和的嗓音卻不帶一絲起伏:“有……陽春麵嗎?”

  “……誒,有有有……客人你坐著等候一會兒,面馬上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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