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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費盡心思占|有她,卻得不到她的心,你無能為力,你感到挫敗,你氣瘋了。」傅柏秋踱步靠近,離她半個身位之距。

  葉子瀟轉過身,深邃的瞳孔倒映著她淡漠的臉,那樣平靜,而那雙幽深黑眸如刀鋒般犀利,看穿一切。

  「姓傅的,你很得意嗎?」

  「不,是你在得意。」

  當偽裝的面具被扯破,脆弱便歇斯底里湧出來,葉子瀟眼神逐漸陰狠,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我是得不到她的心,但得到身也足夠了,她不是想找你麼,想複合麼?可惜她這輩子都無法擺脫被我玩爛了的事實,無論你是否能接受她,她都得帶著負罪感活下去。」

  「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個男人。」傅柏秋冷笑譏諷,「都是女人,真要說玩,互相而已。」

  「看來你挺大度的。」

  「只是可憐你瘋起來自己都罵。」

  「你——」葉子瀟氣得說不出話,瞪了她一眼,踩著高跟鞋恨恨離開。

  傅柏秋形同木偶般站在原地,凝視她遠去的背影,一股寒意從腳底升上頭頂,仿佛置身殯儀館地下冷藏區,那種穿透骨髓的冷,滲進心底。

  站了一會兒,她看到醫生往病房方向去,緩步跟上。

  .

  醫生給時槿之做了些檢查,確認身體沒有問題,建議她們現在就出院,當然明天也可以,費用自理。

  傅柏秋不放心,想等明天,但時槿之堅持要出院,她一刻也不願多呆,無奈之下,兩人回到了酒店。

  「餓不餓?我讓酒店送餐上來。」

  她把人扶到床上坐著,拿了兩個枕頭靠背。

  時槿之搖頭,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葉子瀟來幹嘛的?」

  「……」

  這話不知道怎麼接。傅柏秋低頭想了想:「想看你,被我趕走了。」

  「時間那麼長,你們肯定說話了,她都跟你說了什麼?」

  手越抓越緊,傅柏秋被抓痛了,微微皺眉,避開她目光,「以前的事,都說了。」

  時槿之手驀地一松,整個人像只泄氣的皮球癱軟下去,本就暗淡無光的眸子愈發灰濛濛,她將手緩緩縮進被子裡,把自己包裹起來,盯著空氣出神,表情呆滯。

  靜默無言,宛如過去幾個世紀。

  半晌,她啞著嗓子開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髒......」

  「槿之,我不喜歡這個字。」

  「可我就是很髒啊。」時槿之自嘲一笑,撇開臉,眼淚無聲落下。

  失憶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它可以讓人的靈魂一鍵重啟,獲得新生,於她而言,過去所感知的痛苦遠遠超過幸福,她寧願接受失憶帶來的副作用,把好與不好的統統忘記,當她卸下包袱,她還是她。

  而恢復記憶反倒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我看過一本書。」傅柏秋捻起她鬢邊髮絲,輕輕拂至耳後,聲音淡然而平靜,「書是作者根據自身經歷寫的,在她的少女時期,她被老師誘惑了,做了一些不被尋常道德觀接受的事,雖然不是她的錯,但當時年幼的她被罪惡感和自尊心的東西縫住了嘴巴,她認為自己有錯。後來她意識到,錯的不是她,是這個扭曲的世界。」

  「她說,自尊心是一根傷人傷己的針,自尊心會縫起她的嘴。」

  「她還說,忍耐不是美德,生氣才是美德。」

  「髒的是罪犯,不是你。」

  時槿之大口喘著氣,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緊她那隻手,哆嗦道:「可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我也不是被誘惑,我......」

  「槿之,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即使我們分開了這麼久。」傅柏秋心疼地抱住她,髮絲沾到她滿臉的淚。

  懷裡人抽搐著,哆嗦著,僵硬的身體想靠卻不敢靠。

  她不說話,除了哭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是我不明白,有很多不明白,你告訴我可以嗎?」

  「我們把這層腐肉撕了,讓新肉長出來。」

  耳邊濕熱的氣息讓時槿之顫抖不已,她越掙扎,這人抱得越緊,然後有一隻手捉住了自己左腕,不斷摩挲著那條疤痕。

  她想起高中時有一次,自己和父親吵架,被扇了一巴掌,那時候哥哥姐姐都在國外念書,她覺得自己無依無靠,只能連夜跑去傅家。

  她對毛毛說,很想媽媽。

  母親病死在醫院的畫面是她心上的腐肉,反覆潰爛就是不結痂,毛毛說把腐肉割了,新肉長出來就好了。

  那天她抱著她哄了一夜,翌日早上意外對傅爸傅媽喜出櫃。

  「嗚...毛毛......」時槿之轉身抱住她,把臉埋在她懷裡,失聲痛哭。

  傅柏秋不說話,一手摸著那條疤,一手輕拍她的背。

  不止是槿之,自己也需要割腐肉,雖然會很痛,但長痛不如短痛。

  哭了一會兒,時槿之抹掉眼淚,抬起紅腫的眼睛看著她:「你問吧,我說。」

  額頭落下輕柔的吻。

  傅柏秋輕吸了口氣,緩緩道:「是她強迫你,還是你主動。」

  「我不知道,那個藥太厲害了,它起作用的時候就像催眠,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也分不清是算強迫還是主動。」

  「吃了大概兩三個月,她說如果我不想吃藥,就必須讓她開心,我以為是那個意思,我......」時槿之喉嚨一噎,垂下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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