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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

  病房裡傳來隱忍的嗚咽聲,逐漸變大,傅柏秋心一緊,斷了思緒,慌忙衝進去。

  「槿之!」

  那人躺在床上,身體抽搐著,盈滿淚水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

  傅柏秋坐到窗邊,手輕撫上她臉頰,彎腰附在她耳邊低喃:「沒事了,槿之,沒事了,我在。」

  「毛毛......」

  「嗯,我在呢。」吻了吻她眼角,舌尖嘗到一片咸澀。

  時槿之緊緊抓住她的手,胸口劇烈起伏:「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好,你不哭我就聽。」

  「唔。」

  指關節微微曲起擦過眼角,傅柏秋小心仔細地替她擦去眼淚,把病床升起來,而後擰開放在旁邊的醫院提供的礦泉水,「先喝點水,餓嗎?」

  這家醫院為住院病人免費提供三餐,但在非德國籍且無醫保的情況下,住院費相當昂貴。槿之現在才醒,她本想通知醫生,但這會兒看樣子不太合適,需得讓人情緒穩定下來才行。

  時槿之接過水喝了幾口,搖頭,眼睛紅得像兔子,「就算你不會原諒我,我也要說清楚。」

  傅柏秋默默將水蓋好,放到一邊,將她攬進懷裡。

  「嗯,說吧。」

  她也想知道。

  「那天音樂會結束後......」時槿之鼻音濃重,緊緊依偎在她懷中,撕扯傷疤的痛不及失去愛人分毫。

  傅柏秋靜靜聽著,雙臂逐漸收緊,眼底一片赤紅。

  原來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她深愛的人正在經受強烈百倍的痛苦,如果她當時沒有心灰意冷直接說分手,而是處理完家人的事情回一趟倫敦,如果她沒有決絕地換掉聯繫方式和住址......

  她們就不會錯過七年,彼此也不會在絕望與噩夢中煎熬七年。

  但是沒有如果。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時槿之囁嚅著,埋頭在她肩上輕.蹭,眼淚還是未忍住落了一滴,燙了她皮膚。

  傅柏秋嘴唇顫抖:「還有呢?」

  「什麼?」

  「這七年。」

  時槿之喉嚨噎住,身體猛地顫了一下,抿唇不語。

  突然,她左手腕被用力捉住,耳邊傳來傅柏秋隱忍平靜的聲音:「這條疤怎麼來的,告訴我。」

  「……」

  「說啊!」壓低了沙啞的嗓音,帶著歇斯底里的怒氣。

  時槿之嚇到抽搐,掙扎著抽開手,拼命搖頭:「你別問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失憶前為什麼不說?你死皮賴臉留在我那裡,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啊?」傅柏秋情緒有些失控,死死瞪著眼睛,按住她雙肩質問。

  可沒一會兒她便軟了下來,痛苦地閉上眼睛,把人按在懷裡一遍遍親吻。

  「唔...毛毛......」

  時槿之被她吻得渾身發癢,悶到喘不過氣,「我...我沒有想好......」

  「想好什麼?」

  「沒有想好怎麼跟你說。」她眸色暗沉,淚光閃爍。「而且說出來你可能會認為我是在狡辯,會更討厭我。」

  傅柏秋猛然想起她被哥哥從醫院接走那天,自己收到的微信消息。

  【對不起】

  【有些事我不知道要怎麼對你說,既是我的錯,又不是我的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等我想好怎麼說,你會聽我解釋嗎?】

  【不用解釋,不想聽】

  是啊。

  當初她收不到時槿之任何消息,卻在網絡上看到對方出席活動的視頻,心裡就已經篤定了她是故意的,而恨意也是從那時開始瘋長,愛恨交織。

  她已經認定了時槿之為事業拋棄自己,認定了對方是個渣滓。

  「對不起。」

  時槿之吸了吸鼻子,抬起頭,幽怨黑眸倒映著她的臉,「我們回不去了吧?」

  傅柏秋神情呆滯,不答,心被捅了一刀又一刀,滴滴答答淌著血。

  她不會告訴槿之,自己為她找過的無數理由中,真的有這麼一種,可卻是最快被否定的,因為連自己都不相信葉子瀟會這麼做,覺得荒唐,可笑,甚至認為是自己太賤,被傷害還要為對方找理由。

  至於為何那麼決絕,大抵是自己脆弱的自尊心作祟,她們的感情早就存在問題,誤會只是導.火索。

  但凡有一丁點信任,執著,不放棄,她就一定會回倫敦,一定不會換聯繫方式。

  年輕,一腔熱血,總是那麼衝動。

  ——篤篤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起身開門,是護士。

  護士說有位叫Sherly Ye的女士來探望病人,儘管是小聲說,時槿之也聽到了,霎時全身的神經都繃了起來,指甲死死摳住被褥。

  傅柏秋回頭看了一眼,如實告知人已經甦醒,囑咐她照顧一下,而後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上午組委會的人來過,樂團里熟悉槿之的朋友也來過,因為槿之仍昏迷,不便交流,只能表示關心和遺憾,但她萬萬沒想到葉子瀟竟然敢來。

  穿過乾淨冗長的走廊,金髮女人略顯臃腫的背影映入眼帘。

  「葉子瀟。」傅柏秋在她身後站定,冷聲吐出她名字。

  女人平靜地轉身,略顯滄桑老態的臉浮起一絲瞭然,意料之中。

  她嘴角微揚,笑容嫵媚:「老朋友還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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