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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累了,去睡覺吧,明天要早起。」傅柏秋開口趕人,行動上亦如此,拉著她走到門外,「晚安。」

  ——咔噠

  門輕輕關上,落鎖。

  .

  翌日,十點的航班,荷蘭皇家航空。

  目的地是德國漢堡,榕城沒有直飛航線,要從阿姆斯特丹轉機,在傅柏秋的記憶里已經七年沒有過長途飛行,即便這次買了頭等艙,也可以預見會很難熬——自從家人死於空難後,她對坐飛機有了陰影。

  一登機,時槿之就被認了出來。

  穿藍色制服的金髮空乘熱情問候一番,試著詢問能否合影,時槿之應了,把人家摟得那叫一個緊,傅柏秋當作沒看見,心說幼稚。

  這人在外沒什麼架子,坐任何交通工具都規矩安分,事兒少,空乘跟她說話她就說話,讓點餐就點餐,吃完該睡覺睡覺,該娛樂娛樂,今天也一樣。

  不知是否錯覺,傅柏秋瞧她似乎蔫蔫的,不太開心的樣子。想了想,沒有主動搭話。

  旅途漫長,吃了睡,睡了吃。

  下午四點多抵達史基浦機場,中轉一個半小時,後續飛行一小時,六點抵達漢堡機場。

  因著在飛機上提心弔膽,傅柏秋沒休息好,這會兒困得不行,眼皮沉沉地往下垂,走兩三步打個呵欠,眼角含淚,她無心感受舊地重遊的滋味,只想睡覺。

  天還未黑,室外很冷,這個季節的漢堡最高氣溫是13℃,比榕城要低些。

  與傅柏秋相反,從上飛機到下飛機都蔫頭耷腦的時槿之,這會兒突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路走得飛快。出口處停著一輛黑色禮賓車,邊上站著四位西裝革履的男士,他們一見時槿之出來便迎上去。

  時槿之瞬間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口流利德語跟他們打招呼,禮貌握手,然後客套了幾句,言談間神色自信大方,一如七年前。

  傅柏秋:「……」

  這人真的失憶了嗎?

  來的是評委組委會的人,接機,帶她們去酒店安頓,然後安排共進晚餐,與這次比賽相關的亂七八糟人員一起。

  時槿之對外介紹傅柏秋,說是自己的助理,二人出發前便商量好了,是傅柏秋提出來的,那幾年都是這麼介紹,自己本身不想與外界打太多交道,借用助理身份陪在槿之身邊就夠了。

  一路抵達Fairmont酒店。

  槿之目前沒有團隊,住行方面都由組委會安排,房間是專屬大套房,三室一廳,裡面有一架提前兩天搬過來的施坦威三角。

  約定稍作休息後七點鐘下樓,空間留給了她們兩個。

  時槿之臨窗而立,抱起雙臂,靜靜注視著窗外景象,那背影孤寂而脆弱。

  傅柏秋站在她身後,雙手插兜,緩步上前,漫不經心開口:「感覺沒什麼變化。」

  漢堡她們來過很多次,七年間變化並不大,城市街道與景象輕易就能辨出熟悉的感覺,就連當地人說德語的口音都還是那個味兒。

  「我好像在做夢。」時槿之盯著窗外,喃喃出聲。

  「嗯?」

  「好像有種直覺在引導我,從我下飛機開始,我感覺自己被身體裡另一個靈魂控制了......」她雙手攀住明淨的玻璃,用盡了力氣。

  第六感很神奇,說不清楚是潛意識還是大腦深處的記憶,她對這座城市有種不亞於榕城的熟悉感,仿佛很久以前在這裡生活過,前世今生。

  傅柏秋笑了笑,伸出去想碰她的手又縮了回來,說:「等你到了倫敦會更覺得自己在做夢。」

  「是嗎?」

  「嗯。」

  「你喜歡這裡嗎?」

  「不喜歡。」

  時槿之:「……」

  傅柏秋低頭看腕錶,轉移話題道:「我眯一會兒,到時間叫我。」

  這充滿德式性|冷淡風格的房間,主色調為白色,過於明亮晃眼,讓人看著就沒有休息的欲.望,不過她累了,沾枕頭就能睡著。

  看起來她拒絕回憶。

  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真的太累的緣故。

  時槿之訕訕點頭:「好。」

  說眯一會兒,確實只是一會兒,睜眼閉眼,時間從指縫中溜走,傅柏秋被叫醒時,那人已經換好了白色套裝。

  這回輪到傅柏秋在做夢了。

  多年以前,陪伴在槿之身邊參加晚宴或者商務飯局的人不是自己,但在酒店出發前,她總能看到她換上各式各樣的套裝或者晚禮服,她很喜歡參加這類活動,因為她必定是最受矚目的星星,耀眼,光芒四射。

  她會問她幾時回來,然後得到一個安撫的吻。

  她看著她被經紀人和助理簇擁著坐上車,像驕傲的公主,隨時可能被王子牽走,那激起了她心中強烈的不安,而矛盾便是在這無形的細節中一點點積累下來的。

  原來她們並非每時每刻都恩愛甜蜜,隔閡的種子早已埋下,空難不過是一根催熟後引.爆的導.火索。

  「槿之!」

  傅柏秋突然大喊一聲,緊緊抱住她。

  時槿之懵了,身子僵住,「毛毛?」

  傅柏秋不說話,輕輕閉上了眼,呼吸有些急|促。

  渾身發抖,雙臂越收越緊,好像要將這人嵌進自己的骨血里。時槿之漸漸感覺到窒息,手攀住她肩膀,皺了皺眉:「唔,毛毛,你勒疼我了......」

  「別去。」她像沒聽見似的,聲音含著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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