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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槿之搖頭,「我在這陪你。」

  傅柏秋不語,默許,腦袋昏沉,眼皮也還是重,半晌便睡了過去。

  坐了一會兒,時槿之發覺屋裡太亮,轉頭看到窗簾是拉開的,輕手輕腳走過去拉上,光線一下子暗了,氛圍正好。她回到床邊,蜷腿往地毯上一坐,雙臂交疊搭在床沿上,支著下巴。

  傅柏秋睡著了,臉朝外,雙目緊閉,睫羽輕卷。

  很美的一張臉,即便是素顏,病容,這般姿勢離得太近,這人深長滾燙的鼻息盡數撲在她臉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臉頰上細小絨毛微微拂動,有些癢。

  過去照片裡的毛毛青澀稚嫩,但可以看出從小便是美人坯子,多年時光流逝,骨相經住了歲月磋磨,這張臉變得成熟,冷漠,糅雜了優雅與知性,愈發勾人。

  如此美好的人,她怎會把她弄丟。

  ——前女友。

  都說前任是越快忘記越好的,她倒好,七年執著,陰差陽錯住在一起,生出許多大大小小麻煩事,反而離不開了。

  不怪她一見她,就覺得格外親切,想擁抱,想親吻,想把最迷茫的自己完完全全交到對方手中,因為信任。這能說明什麼,她們之間藕斷絲連,緣分未盡嗎?

  也許是年輕氣盛,做事欠考慮,相處模式不成熟,一時衝動分手了,然而多年過去,心裡的感情珍藏著,沒有被時光消磨,待兩人都成長了再回頭來看,這份感情反倒會煥發出別樣的光彩,能更長久。

  時槿之輕嘆一聲,情不自禁伸出手撫上她的臉,怕驚醒了她,不敢太使力。

  臉頰很燙,鼻間出的氣也是燙的,許是覺得難受,傅柏秋眉心微擰著,攏起細細褶皺,胸口起伏呼吸粗重,一副脆弱病危的樣子。時槿之眼睛倏地發酸,好似這人就剩最後幾分鐘氣數了。

  她屈起食指關節蹭掉眼角的濕潤,凝眸盯住那片唇,心蠢蠢欲動,沒克制住,低眸緩緩覆上去。

  很軟,也很燙。

  舌尖輕俏小心地擠進一點,觸到些許濕|滑,一如昨晚她品嘗的味道,芳香甜美。她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囂著,不許放肆,可理智不敵慾念,她像上|癮一樣流連,攫取那人炙|燙的氣息。

  心臟跳得飛快,手心滲出薄汗。

  「唔……」

  一聲囈語,時槿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猛地直起身往後一仰,沒站穩,摔了個狠的。所幸床附近鋪著地毯,夠厚夠軟,不至於摔疼屁股。

  睡夢中的傅柏秋翻了個身,臉轉向裡面,眼皮都沒掀一下,依舊睡得沉。

  時槿之平狼狽站起來,不死心,湊上去吻了吻她額頭,因著翻身捲起了被角,她重新捂好,然後去拿了電腦和紙筆來,坐到書桌前。

  昨天喬鹿填了詞的那首歌,她反覆看過覺得不好,並非詞的問題,而是說不出來哪裡怪怪的感覺。

  【你啊,打心眼裡瞧不起流行歌,當時要我填詞我就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曲很好,我拿給我們公司作曲老師看了,他一瞧就知道不是我寫的,真扎了心了】

  【白瞎我這麼多天辛苦成果,你得賠啊】

  喬鹿的吐槽帶著玩笑,卻給了她啟示,她大可以直接寫鋼琴獨奏曲,不是非得編曲填詞不可。

  上次毛毛嘲笑她不會作曲。

  哼。

  .

  晌午才過,傅柏秋被熱醒,一睜眼天昏地暗。

  頭不疼了,也不那麼重了,但是身上汗涔涔的,十分粘膩不舒服。她撐著身子爬起來,抹了把額頭,髮際線濕濡一片,目光四下探尋,愣住。

  時槿之坐在書桌前寫著什麼,筆尖在紙上發出沙沙的摩挲聲,旁邊電腦開著,插了耳機,她眼角餘光瞥見床邊影子晃動,視線一轉,見傅柏秋正看著自己出神,連忙摘了耳機起身。

  「毛毛。」她手心探了探她額頭,「好像不燙了,感覺好點嗎?」

  摸到一手汗,委實鬆了口氣,出汗就好。

  傅柏秋輕輕點頭,垂下眼皮,問:「幾點了?」

  「快兩點了。」時槿之怕她出汗受涼,邊說邊拉起被子給她裹住,「你餓不餓?我去煮點粥。」

  傅柏秋目光落在書桌上,停留片刻,「嗯」了聲,鼻音有點重,一聽便知是感冒了。

  床頭杯子裡還剩一點涼水,時槿之提起熱水瓶倒了點開的進去,「這裡有熱水,等我一會兒,很快。」

  空調很暖。

  人一走,傅柏秋迫不及待爬下床,走到書桌前看了看。

  紙上是五線譜手稿,電腦上是電子稿,上面譜子,下面模擬鋼琴鍵盤。

  可惜她看不懂。

  按說她生在富有開明的家庭中,理當自信從容,可她在槿之面前從來都是不自信的,那些所謂的高冷只是偽裝,沒人知道曾經她有多害怕失去槿之。箇中緣由,其一便是自己不懂音樂,不會彈鋼琴,兩人在一起的大多數時間裡,槿之從不談專業方面的東西。

  她想聽什麼,她就彈給她聽,僅此而已。

  傅柏秋兀自出神,自嘲地笑了笑,轉身進浴室放熱水洗臉刷牙。

  洗澡是不可能了,至多用毛巾沾水擦擦身,燒退得快,感冒可不會好那麼快,她少說還得難受兩個星期。

  .

  冰箱裡有菠菜,時槿之照著菜譜炒了一小盤,少油少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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