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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然到今天還在幻想。

  只是失望積攢夠了,心就冷了,剩下那麼一點點不甘在蠢蠢欲動。

  「所以,你也不知道她這些年的情況?」傅柏秋重新捏起勺子,餵了自己一口湯,許是久了,微燙變成溫熱。

  時恆之搖頭,面色慚愧。

  短暫的沉默,兩人各自吃飯。

  「醫生是怎麼說的?藥物中毒,有確認是什麼藥嗎?」傅柏秋突然抬起頭。

  「說是一種很罕見的慢性精神類藥物,在全世界範圍內都被列為禁|藥,具體服用多久要問槿之,可是她都不記得了。」所以他才迫切想知道妹妹在國外這幾年究竟怎麼了。

  「我記得你當時跟槿之一起去了英國……」

  傅柏秋快速打斷道:「那時候她還很正常。」近十年前的事情,遙遠到模糊,是她最不願回憶的過往。

  「後來畢業我就回國了,沒再跟她聯繫過。」

  說完,傅柏秋眨了眨眼睛,低頭吃飯。

  「唉……那只能等槿之自己想起來了。」時恆之嘆氣,心知這話是安慰自己,能控制住毒素擴散便是萬幸,哪裡還能奢望妹妹恢復記憶,一切都是賭。

  .

  吃完飯,傅柏秋想著給病房裡的人帶點吃的,時恆之說妹妹這三天掛著葡萄糖,醫生叮囑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她斟酌考慮,打包了一份時槿之從前最喜歡的紫薯粥。

  回到病房前,門裡面傳來時槿之的尖叫。

  「別碰我!」

  ——哐當!是金屬物品掉落的聲音。

  傅柏秋心一緊,推門而入,就看到地上躺著托盤和注射器,時槿之滿眼警惕地看著站在床邊的護士和姐姐。

  「怎麼了?」她快步走過去,自然而然地擠開姐姐。

  時槿之臉色發白,見她如見救星,抱著她委屈控訴道:「毛毛,她們想給我打針。」

  「別怕,這也是藥。」視線觸及她眸中深刻的恐懼,傅柏秋心揪了起來,輕拍著她的背安撫,「你乖乖打針,就有很大機率恢復記憶了,難道不想記起我是誰嗎?」

  她嗓音溫柔如春水,淌過冰雪覆蓋的溪流,暖進心窩子裡,眼神充滿了疼惜和誘寵,引人遐想。

  時榕之敏銳察覺到一絲怪異,說不出來的感覺。

  方才還極其不配合、打翻了東西的人,此刻安靜下來,怔怔地看著傅柏秋,眼中猶有情絲萬縷,自然而然流露出痴意。

  她熾熱的眸光,幾乎讓人以為她想起來了什麼。

  曾經她們這樣看著彼此。

  傅柏秋指尖顫了顫,胸口泛起酸意,移開視線,對那兄妹倆說:「你們在外面等一下吧。」

  兩人應聲出去,小護士蹲下身收拾滿地狼藉,去換了新的注射器和藥來。

  「每天都要打針?」時槿之問。

  傅柏秋將目光投向護士,後者拆了新注射器的塑封,搖頭:「一個月一針。」

  原以為時槿之是害怕每天打針,畢竟高中那會兒她發燒吊針,也是實在扛不住了才去的,傅柏秋全程陪在她身邊,才能緩解一點她的恐懼。

  誰料她小聲嘟囔:「一個月才能親一次毛毛。」

  離得近,傅柏秋聽得一清二楚,眼角微微抽搐了下,忍住想敲她腦門的衝動,而後哭笑不得。

  這人,真是……

  該讓她說什麼好。深情嗎?當初答應分手那麼利索,不帶一點猶豫。薄情嗎?一下子忘記了所有人,唯獨只記得她。

  她有點害怕,如果每天都這樣,自己早晚會再度陷入過往的泥淖里。

  她也憤懣,覺得不公,憑什麼這人可以一忘了之,自己卻要在煎熬中苦苦掙扎。

  「毛毛。」時槿之突然湊近,嘴唇輕輕擦|過她耳|廓,「打完針再讓我親一下。」

  「……」

  「好嗎?」

  傅柏秋輕咳一聲,壓低嗓音:「只許親臉。」

  「哦。」

  針打在手臂上,像小時候注射疫苗一樣,很快,但時槿之非常討厭皮膚上沾著不明液體,總想用手去擦那黃不拉幾的碘伏消毒液,又不能擦,難受得忘了親親這回事。

  傅柏秋這次不主動,替她按了會兒棉簽,把帶回來的粥提到她跟前,「喝點粥。」

  時槿之突然湊過來,飛快在她臉上親了大大一口。

  ——啵唧!

  很響,很響。

  傅柏秋:「……」

  「你餵我吃。」得逞的時槿之狡黠一笑,妖異的桃花眸里水光瀲灩。

  被吻過的那塊皮膚迅速燙起來,傅柏秋心猛然一顫,皺眉道:「你是腦子壞了,又不是胳膊斷了,自己吃。」

  「你餵不餵?」

  「……」

  「不餵也行,再讓我親一下。」時槿之往她耳里吹了口氣,舌|尖掃過嘴角。

  傅柏秋渾身顫|栗,捏緊了拳頭。

  她忍。

  然而,她低估了時槿之得寸進尺的本事。

  「或者,你親我也可以。」

  「……」

  她喂,她餵還不行麼!

  傅柏秋憋著一肚子「氣」,打開食盒,取了勺子洗乾淨,一勺一勺給姑奶奶餵粥。

  幫完今晚的忙,她說什麼也要走。

  喝完粥,時槿之四處看了看,自言自語道:「我手機呢?」

  「在你哥那裡,我去拿。」傅柏秋把食盒蓋好,扔進垃圾桶,起身出去,沒一會兒,手裡拿著個薄薄的黑色長方形物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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