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很多問題宣之於口都要斟酌半天,多年前她還是玉清闕那個和師弟一起上修課的祁今。

  小師弟就曾經問過她,「我要怎麼讓玉翎知道我……我和她……」

  祁今那時候正忙著抄符籙,回了四個字。

  只可意會。

  總是旁觀者清,別人對她的感情,她也意會,只不過身份置換,卻又要斤斤計較。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去看燕息。

  垂眉斂首,又像是一個鄭重的承諾。

  這種話由祁今道出有些怪異。

  燕息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深知這個人口舌上的不著調,十句話有九句是假的,剩下一句還真假參半。

  偏偏到此時,卻又真得讓她難過。

  她手指攏了攏,仰頭一口一口地喝光了壺裡的寄春風,咕嚕咕嚕的,驚得祁今阻止都來不及。

  「你這樣明日看來是不用出門了。」

  她有些無奈。

  「真是海量。」

  「你也不准出門。」

  她望著祁今,鼓著腮幫子,寄春風的烈性上頭,一下子沖得她頭昏腦漲,那雙漂亮的眼眸盪著波光,欲語還休。

  「不出門就不出門,反正也沒什麼事了。」

  祁今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臉頰,真燙。

  「你得陪我。」

  「好。」

  「你和島主都說什麼了,說到這麼晚。」

  「就是把寧霜流的信交給她了。」

  「寧霜流是誰?」

  「那個掌柜。」

  「掌柜……?那隻貓貓?」

  祁今:「……不是。」

  怎麼會有醉得這麼快的,寄春風的烈性祁今也知道,她喝了一口就覺得難受,這位勇士直接一壺,實在是有夠豪氣。

  還問題那麼多。

  「你給我講講。」

  酒壺咕嚕咕嚕地順著屋檐滾了下去,寂靜里碎了一地。

  燕息順勢滾進了祁今的懷抱,吚吚嗚嗚地要求對方講故事。

  祁今無可奈何,「寧霜流是我的恩人……」

  反正這位也醉得不省人事,講也沒什麼的,「沒她,我可能也沒有今天……」

  很多往事被她放在了特定的位置,寧霜流的託付她最後也完成了。

  只不過故去的人再也不會知道自己當年其實誤會了執明的決策,最聰慧的小弟子,窺得了天命,島主又怎麼捨得她去死。

  只不過固執的人固執的一生固執的決定,也固執地死去。

  執明弟子一生都窺探天機,卻不敢與天斗。

  千萬年來唯獨一人,想要翻覆。

  島主提起寧霜流,最後也化為嘴邊的一口輕嘆。

  「她太衝動了。」

  一個人,兩個命數,每個人的軌跡都寫在身上,執明的人能看清別人,卻看不清自己。

  祁今想起她們那短暫的交談,還有對方無悲無喜的眼神。

  最後落在那個紅繩時隱約的波瀾。

  「我很感謝她。」

  夜半風起,她抱起懷裡還在嘀嘀咕咕的人進了屋。

  窗未關上,月光照進屋裡。

  幾縷落在榻上,祁今把燕息抱在懷裡,她一直被保護著,現在卻置換成了保護者。

  一朵正在緩慢開放的花。

  從前塵埃落定,以後的軌跡卻也一語道破。

  她許下了一個深重的承諾,卻不知道懷裡的人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不過也沒什麼關係,燕息再問,她也會這樣回答。

  懷裡的人一身酒氣,一條腿還架在了祁今的身上,不知道自己在嘀咕什麼。

  隔了一會又翻了身,說熱死了。

  翻來覆去地折騰。

  夢裡燕息看到了很多人,也去了很多地方,盛京連夜的雨,不停歇的大火,流浪時候的冷風,身體的折磨……

  她夢到自己死了,又夢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就站在遠處看著她。

  ……

  這種夢都很累,她也不是第一次做。

  再次醒來的時候一眼看到的就是祁今的臉。

  她的呼吸綿長,頭髮遮住了半張臉。

  很少有這樣的時候。

  祁今總是起得很早,在驚羽的島主府,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

  即便是她們共游的那些日子,祁今也好像因為有太多心事睡眠很淺,總是天亮便起身,一點也不賴床。

  導致燕息聽溫玄清講祁今的以前,總是持懷疑態度。

  百看不膩的一張臉。

  夢裡有,夢外也有。

  看得越久,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最後嘴唇貼上對方的額頭,從上往下,流連到下巴。

  最後想再親一親,卻被祁今睜開的眼嚇了一跳。

  「再親要收錢了。」

  祁今抬腿壓住要跑的人。

  「我又不是沒錢!」

  燕息喊道。

  「你的錢還不是我的錢。」

  祁今按著燕息的肩。

  「這樣吧,我給你親回來,我長得那麼好看,你又不吃虧。」

  祁今差點沒笑岔氣,她搖了搖頭,「這樣不行,我得摸幾把。」

  「你真貪心。」

  祁今捂住燕息的眼。

  「不是說今天不下榻麼。」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