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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今跟守衛打了聲招呼便上了山。

  閒庭館院子開著,她還沒進去就瞧見冷秋姿在舞劍。

  她倒是從未見過她師父舞劍。

  冷秋姿性子就很冷,女人的那點柔軟仿佛都被繃直,有時候你會忘了她的性別,只記得她的行為。

  這個時候舞劍也瀟灑無比,但相合的人那把如出一轍的長劍纏纏綿綿,好端端的瀟灑變成了情意綿綿,看的祁今眼睛有點痛。

  冷秋姿當然知道有人來了。

  氣息很熟悉,她索性把這套給走完。

  反倒是封芝收劍,喲了一聲。

  祁今沖對方拱了拱手,喊了聲響亮的師母。

  封芝手裡的劍差點沒插進劍鞘,轉頭就道——

  「什麼師母,不要講些亂七八糟的。」

  祁今故作誇張地嘆了口氣,看向冷秋姿,「那闕主夫人,弟子有禮了。」

  冷秋姿也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畢竟怎麼聽怎麼彆扭。

  反倒是祁今笑了,「明日便是結道大典,師父和闕主還有空在這裡舞劍,不是說結道很麻煩麼?」

  冷秋姿也多年未見祁今,只覺得當年那個小丫頭到底變成了一個大人,倚著院門看似慵懶,但也氣度非凡。

  「是啊,二更沐浴,四更梳妝,五更便初祀。」

  封芝收了劍,沏了一壺茶,沖祁今招手。

  祁今落座,「這麼麻煩呢,換做普通人不得累死。」

  茶香四溢,封芝看了祁今一眼,「你問這麼清楚是有心儀之人了?」

  天色漸晚,晚風拂面,樹影婆娑。

  祁今抿了一口花茶,「我哪有師父這麼好的福氣。」

  一邊端著瓜果過來的冷秋姿聽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以前以為自己沒什麼福氣,但福氣這種東西,比較比較,又好像有個長短和先後。

  起碼和現在的二徒弟比,好像是好上一些。

  畢竟她和封芝最終還是解開了心結。

  但祁今還在等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一個重頭再來的人,而且遙遙無期。

  最怕等待,也還好有等的機會。

  「去看過了?」

  冷秋姿問。

  祁今點頭。

  她看上去沒什麼異狀,也沒什麼過多流露的情緒。

  剛入門時的喜形於色早就變成了現在的難以捉摸。

  冷秋姿其實還是有些擔心她的狀態,雖然祁今看上去的確有了一方管理者的氣魄。

  但那時對外。

  在這裡,她又永遠是她的弟子。

  封芝起身,說去拿一些點心。

  祁今:「我不要太甜的。」

  封芝轉身瞪她一眼,「就你嘴刁。」

  祁今拖著下巴看著闕主走遠,笑著說:「這樣真好。」

  冷秋姿給祁今續上了茶,「你也會好。」

  祁今笑了笑,懶洋洋地喝了口茶,然後舉杯敬明月,「我最好是。」

  「玉清闕的月亮和驚羽倒是一樣。」

  「有件事我一直沒問你,闕主也讓我不要問。」

  冷秋姿看著祁今抬首望月的面龐,「你對這樣一個結果,到底有沒有怨言?」

  她問的是封長雨不復存在,蘇明枕不復存在。

  祁今打了個哈欠,她低頭,雙手捧臉,沒看冷秋姿,「沒有怨言。」

  「其實沒什麼不好問的,」祁今給冷秋姿倒了半杯茶,「我曾經一度懷疑自己有些問題,我好像是喜歡蘇明枕的,但又好像是喜歡封長雨的。」

  「這兩種喜歡不一樣,但都一樣讓我覺得為難和痛苦。」

  「我一直在逃避,逃避到蘇明枕變成了……變成了……」她的聲音有點啞,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我的遺憾。」

  「最可怕的是我每次都告訴自己要記得,可是一件件事,一年又一年,直到現在,我都忘了她是什麼模樣了……」

  冷秋姿看著一隻手捧臉的人,又覺得祁今無論再怎麼變,她骨子裡都有點單純的浪漫。

  太軸,非要去清楚地辨別每一種感情。

  「封長雨也說她喜歡我,可有了蘇明枕的遺憾在前,我更怕她的感情,有時候我寧願她不喜歡我,那樣她也不會那麼難受。」

  修道者的一生太過漫長,長到有些故去的人在記憶里都變成了虛影,回憶起的時候模糊一片。

  「所以我也沒有回應,」祁今深吸一口氣,「我覺得我配不上。」

  她的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小院裡卻連抽泣都聽得一清二楚。

  「師父……」

  祁今看向冷秋姿,「我是不是很壞。」

  她沒等冷秋姿回答,又自顧自地點頭,「我覺得我壞透了,我根本不應該……」

  「無今!」

  冷秋姿按住祁今的肩頭,「你看著我。」

  祁今的眼睛有些紅,她茫然地看著冷秋姿。

  「並不是所有感情都需要你分門別類的。」

  冷秋姿的冷其實徒有其表,站在暗處端著點心沒有上前的封芝很是清楚。

  這個人年少時就是暖陽,修道者的大道她可以走的很好,她心中有大愛。

  無論是對普通人,還是弟子,亦或者同修。

  以前她憎恨冷秋姿這種大愛,但現在卻覺得她這個時候最為迷人。

  「她們是一個人。」

  冷秋姿對祁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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