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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解開層層染血的繃帶,顧流惜卻是心疼的無以復加,那白皙平坦的腹部,頗為猙獰的橫亘著的一道血口子,這一劍整個貫穿她的右腹,背後亦是有一個貫穿的口子。傷口已然微微收攏,卻在朝外滲血,顧流惜狠狠咬著下唇,手指輕輕在傷口周圍摩挲著,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能想像到這一劍有多疼,不僅是身體,她都沒法想,自己對她下手時,她心裡有多難受,她簡直恨不得再捅自己一劍。

  聞墨弦皺著眉,拿衣服掩了傷口,伸手將被顧流惜蹂躪的下唇解放出來,輕輕撫了撫。

  顧流惜顫聲道:“是不是很疼?”

  聞墨弦卻是歪頭笑了笑:“開心。”

  顧流惜邊哭邊笑:“我不開心,你不乖,你答應過我不喝酒的。都傷成這樣,你還偷著喝酒,還爬到這麼高的地方嚇我。”

  “以後不喝了。”聞墨弦聲音有些低,顧流惜看她眼睛有些睜不開,顯然是困了。

  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們下去,這裡涼,回去睡好不好?”替她將傷口裹好,顧流惜起身將她抱在懷裡,看著底下那距離,頓時有些膽怯,忍不住暗自自嘲自己白練了一身輕功。不料懷裡聞墨弦卻是低低道:“別怕,我在呢。”

  顧流惜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深吸了口氣,凌空踏出,迅速朝惜園縱去。

  路上也顧不得紫曦幾人眼裡的驚喜之色,低聲道:“紫曦,備些熱水,她喝酒了。讓若君姑娘給她看看,傷口有些滲血。”

  紫曦臉色一變,也未跟她說蘇若君的事,忙急急忙忙去找白芷。

  聞墨弦一直昏昏欲睡卻終是不肯閉眼,拉著顧流惜不鬆手。知道她有些不安,顧流惜心疼她,也就將人抱在懷裡,等著蘇若君來。

  看到白芷時,她愣了愣,隨即想起一醒來便沒看到蘇若君,仔細思索,也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

  “有勞白前輩了。”

  白芷有些嘆惋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莫要叫我前輩了,跟她一般喚我白姨吧。”

  顧流惜眼帘低垂,沒有答話,白芷也沒多說,俯身察看聞墨弦的傷口。隨後皺了皺眉,顧流惜有些緊張,她也覺得聞墨弦傷口不大好,低聲道:“有事麼?”

  “這幾日都不知流了多少次血了,這般折騰,傷口那麼深還喝酒!”白芷有些冒火,隨後嘆聲道:“如今你醒了,她定能乖一點,需得忌口休息,不然怕是會感染,這如今怕是要留疤了。”

  顧流惜眼神一暗,低頭看著眼睛欲睜未睜的人,抿緊了嘴。

  “好了,讓她好好休息吧。”說罷,她頓了頓:“名劍山莊那些事,你都曉得了麼?”

  顧流惜神色微滯,隨後卻是恢復了淡然,低聲道:“不重要了,我只在乎她,只要她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了。”

  言罷她似乎輕鬆了許多,俯身在聞墨弦耳邊柔聲道:“乖,睡吧。”

  聞墨弦勉強睜了眼,迷濛中透著股水潤的眸子讓顧流惜心頭微顫,她含糊道:“你陪我睡。”

  顧流惜笑了笑:“好,我陪你睡,你先閉上眼。”

  白芷看著她們,眼裡有些失神,心中那股酸澀亦是難以掩飾,她緩步走出去,看著遠處的重山,低低道:“藍兒,她很幸福,比我們強多了。”

  第155章

  小心給聞墨弦擦完身子,顧流惜便是目不轉睛得盯著她的睡顏看著,這幾日睡夢裡,她一直夢到前世那段被她遺忘的記憶。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天意,儘管那些記憶讓她恨不欲就死,她也想將它當成一場噩夢,徹底忘記。可是她承受這一切後,換得的卻是記住了這一世的她。

  那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們如此慘烈的上一輩子,可以換的今生長相廝守。

  過往的痛苦依舊縈繞在心頭,夢裡的絕望還是難以徹底的驅散,可是看著聞墨弦還好端端躺在她身邊,那顆被折磨了許久的心,奇異般的得到了撫慰。因著無論會遇到什麼,她都不再是同上一輩子那般,只能一個人掙扎面對。當一切都明朗後,顧流惜覺得自己突然放下了。

  目光落在聞墨弦精緻的臉上,顧流惜眼裡攏上一層霧氣,可臉上卻帶著柔和的笑意,她低頭輕道:“你一直想讓我從上一輩子的痛苦中走出來,我卻沒聽你的話,不過我現在可以了。”

  她聲音突然有些顫:“我……我只是忘了,原來上一輩子的我,也很幸福。”師傅從未放棄過她,聞墨弦也不是遠遠觀望她的生活。那些縱然短暫,縱然結果更加慘烈,可終究,她可以釋然了。

  這幾日一直做噩夢,那些場景讓她心力交瘁,此時她亦是倦怠的很。湊過去窩在聞墨弦懷裡,嗅著那熟悉的味道,顧流惜亦是沉沉入睡了。

  紫曦和紫蘇悄悄過來看了看,見兩人睡了,亦是沒有打擾,輕輕放下帷帳,悄然退了下去。

  而此時翠玉峰上壓抑的氛圍一掃而空,原本這次名劍山莊一事,雖說被冉清影截了手,卻仍是達到了預期,蕭家父子伏誅,名劍山莊亦是結束了它的輝煌,只是聞墨弦和顧流惜的遭遇讓一群人沒了半分喜悅。如今皆大歡喜,雖有隱患,可顧流惜醒來的表現讓他們開心不已。派人傳信給蘇若君,蘇望他們好好喝了一頓,一抒心中鬱悶。

  只是他們這才發現,蘇若君急急忙忙離開後,一直冷著臉的肖夢錦在顧流惜醒了後,也旋即不見了人影。眾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前因後果,心下心安同時亦是有些好笑。

  酒酣飯足後,眾人都各自回房歇息,惜園內卻是依舊安靜,雖然擔心兩人未用膳會餓著,卻更不想擾了她們兩人難得安寧,亦只是留了紫曦在外院侯著。

  夜幕沉沉,星河低垂,一切都是靜謐無言,只等到天空泛起魚肚白,一點點劃破夜色,迎來一片曙光。柔和的陽光緩慢溢滿天地時,些許喧鬧的聲音開始響起,雖然並不吵鬧,卻依舊驚醒了沉睡了一夜的人。

  因著醉酒的緣故,聞墨弦睡得很沉,但亦是睡得很香。秀氣的眉頭皺了皺,隨即舒展開來,眸子睜開,看著頭頂映著些許微光的帷帳,聞墨弦有些怔愣。片刻後,意識自斷層中再次續接上,身體的感知也一一回歸,感覺到懷裡溫熱柔軟的身體,聞墨弦頓時有些微僵。

  她臉色依舊平靜,眼裡是一片波瀾,身子卻不敢動。她緩緩偏過頭,入目便是一張漂亮柔和的側臉,此時埋在自己懷裡,神情恬淡柔和,嘴唇微抿,睡得跟個孩子似得。

  怔怔看著懷裡的人,聞墨弦努力回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卻也只記得自己心口堵得難受,拎了兩壇酒去了沉淵那邊的崖頂,想著先緩一緩情緒,後面卻記不清了。揉了揉腦袋,聞墨弦有些懊惱自己喝斷片的事實,只是眼下這個場景,絕不可能是自己喝多了,強行把顧流惜拉上床的。那便是說,是顧流惜帶她回來的?身上干慡利落,也沒有酒味,顯然是換了衣服。聞墨弦心頭急跳,眼神晃得厲害,隨後閉了閉眼,臉上的笑意無法遮掩,睜開眼時眼角卻有些發紅。

  右手還攬著顧流惜,聞墨弦低下頭輕觸著她柔軟的臉龐,心裡那種極度的壓抑和酸澀徹底決了堤,泛濫肆意後的激涌讓聞墨弦有些發顫,許久後她卻是徹底平復了。吐出一口鬱氣,她目光柔和地看著顧流惜,仿若在欣賞她新得的寶貝。

  這種柔和卻纏綿的目光,比之這逐漸明亮的日光更具侵染力,顧流惜像是察覺了有人盯著她,低哼一聲,自那有些眷戀哀傷的夢境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對上聞墨弦的目光,顧流惜眼裡情緒莫名,兩人就這般對視許久,直到顧流惜彎了嘴角,笑著摟上聞墨弦的脖頸,才打破了這安靜。

  聞墨弦亦是笑了起來,仿佛之前所有的痛苦壓抑都不曾存在過,她們只是一起做了場夢,醒後一如平日那般,繾綣安寧。

  “醒來就笑得那麼甜,夢到什麼美事了?”不提之前的難受,亦不曾講述此刻心底的慶幸激動,只是說一句一如早安一般的話語,平淡卻透著溫馨。

  顧流惜環著她搖了搖頭,笑意不減,低聲道:“只是覺得,夢裡剛夢到你,醒了又能見著你,很開心。”何止是開心,對她來說簡直是天賜,夢裡最終丟了她,醒來發現她又得了她,這種感覺,好的讓人瘋狂。

  聞墨弦看著她清澈的眸子,有些許愣神,旋即傾身貼上她的唇,溫柔摩挲著,卻並不深入。顧流惜微仰著頭,闔著眸子,感受著來自她的溫柔,體會著這安寧下雙方不曾述說的感情。

  淺淺一吻結束,聞墨弦輕聲道:“要起身麼?”

  顧流惜伸手摸了摸聞墨弦的肚子:“嗯,該起了,你昨日光喝酒,也沒吃什麼,定是要餓了。”

  隨後她想起什麼,輕輕推了下聞墨弦,直接按著她她躺在床上了,隨即就去解她的單衣。

  聞墨弦有些愣,無辜道:“惜兒,我傷還沒好。”

  顧流惜動作一頓,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她當然知道沒好了。

  隨即身下的人慢吞吞道:“你若要討回去,能否等我好了。”

  “……”顧流惜頓時反應過來,這一看,自己此刻伏在聞墨弦上方,手裡將她衣衫解了一半,露出一片白皙漂亮的肌膚露,精緻的鎖骨,玲瓏的曲線……這模樣怎麼看怎麼曖昧。她頓時臉色漲的通紅,結結巴巴道:“我……你別亂說,我沒想討回來,我只是……”

  看到她那熟悉的羞窘模樣,聞墨弦鬆了口氣,縱使她有些不一樣了,卻依舊是她熟悉的顧流惜。

  “你不想討回來?嗯,我記得了。”聞墨弦有些瞭然的點了點頭。

  “不是,你說了等你好了,就可以討……”

  顧流惜猛然閉嘴,看著笑得有些發顫的人,臉上紅得幾欲冒煙。

  聞墨弦坐起身,不動聲色拉上衣服,眼中卻是波光流轉,湊將過去,低低笑道:“好,等你討回來。不過,我可是餓得很,再不起身,餓死了我,你可沒法討了。”

  “胡說什麼呢。”顧流惜瞪了她一眼,趕緊起身穿衣服:“我給你做早膳,你先洗漱。”

  聞墨弦看著她離開,臉上笑意微微斂了斂,低頭看了看腹部,解開繃帶,腹部的傷口滲了些血漬,傷口亦是有些紅腫,又熱又痛。皺了皺眉,聞墨弦有些懊惱,這下真是作死了。

  穿好衣服,起身去尋白芷。看到她來,白芷眼裡有些喜色,隨即挑了挑眉:“精神不錯,可不再是那沉悶悶的模樣了。不過,你不陪著她,跑我這作何?”

  聞墨弦淡淡笑了笑,隨後有些無奈道:“傷口有些不大好,向白姨討些藥。”

  白芷臉色一凝,看了看她的傷,狠狠白了她一眼:“現在知道緊張了,當時喝得挺痛快啊。”

  聞墨弦不說話,乖乖聽著她發火,白芷哼了一聲:“現在怕人家心疼了,早幹嘛去了。這個是若君留給我的,藥性挺烈的,之前便沒給你用。她可真是了解你,連這個都考慮到了,你要作死,便不用憐惜你了。”說罷便將那藥粉倒在了聞墨弦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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