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除了我,任何人你都不能想。”霸道的圈緊懷中佳人,陸炎城似命令般的說出句話。細吻不停的落在洛櫻勝雪肌膚上,烙下激情的痕跡。

  翌日,我醒時已是日上三竿,好久都沒有睡得這麼沉了。而更難得的是,他居然也仍在舞陽殿。

  “櫻兒,你終於醒了啊!”他笑說著讓下人將洗漱的東西送到房內。“你可知今日朕未上朝,那幫遺老們顯然高興壞了。”

  “你沒上朝聽奏?”我一下清醒過來,雖然朝堂上對他來說有用的信息也並不多,但自他登基以來,就算是這種味如嚼蠟的朝奏他也絕不會落下。

  “是啊,沒上朝,因為沉迷女色,身陷溫柔了。”陸炎城似自諷般的說著玩笑話。“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沒你們的事了!”揮退那群宮娥,房內剎時安靜許多。

  我起身下床,長發散落齊腰,赤足走至他的面前,定定的看著這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當真沉醉溫柔?”我似笑非笑反嘲了一句。“恐怕你這個醉翁之意不在溫香軟玉吧!”

  陸炎城但笑不語,只是接過洛櫻手中的玉梳,撫過那滑如絹綢的青絲,慢條斯理的輕梳打理。

  西施曉夢綃帳寒,香鬟墮髻半沉檀。

  轆轤咿啞轉鳴玉,驚起芙蓉睡新足。

  雙鸞開鏡秋水光,解鬟臨鏡立象床。

  一編香絲雲撒地,玉釵落處無聲膩。

  縴手卻盤老鴉色,翠滑寶釵簪不得。

  春風爛漫惱嬌慵,十八鬟多無氣力。

  妝成(上髟下妥)鬌欹不斜,雲裾數步踏雁沙。

  背人不語向何處?下階自折櫻桃花。來自指尖的細膩觸感讓他不禁想起這首詩來。

  詫異於他的柔情,我看著鏡中那個儒衣男子,他的眼底流露是脈脈溫情,沒有了陰狠算計之意,時光仿佛回到兒時,他就只是他,還不是一國之君。閉上眼,好想就止停住在這一刻,永遠不要醒來。突然他梳發的動作停頓下來,“怎麼了?”我偏首抬眼看他,卻發現他的視線看向宮門外,而門外站著的是吳軹。

  取回他手中的梳子,“有事就先去吧,我這兒沒關係的,也不是頭一天住這屋子了,去吧!”我揚眉微笑著,但緊握著的玉梳齒已深深掐入掌心內。他到底已經不是那個他了。端詳鏡中的自己,有一下沒一下的以梳齒通著發,不禁吟念道“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少時不懂這詞的含義,還道詞人矯情,卻原來真真如此啊!

  “皇上,先皇的祭祀大典一切均已備妥,明天寅時一眾大臣會先到達菩光寺,三品以下官員沿山門列隊,直至照壁。而三品以上宮員則會在天王殿等候聖駕……”吳軹滔滔不絕地匯報著明日的行程安排,根本沒有發現陸炎城此時的心思壓根不在這兒。

  “吳軹,菩光寺有沒有地藏殿?”陸炎城突然出聲打斷。

  “啊,什麼?地藏殿?”正在興頭上的吳軹一下子沒會過意來,打了個愣。待明白過來陸炎城的意思後,連忙點頭道:“噢,那是偏殿了,雖然一般的寺院可能沒有,但菩光寺可是大寺啊,當然有了。”

  扯開一絲笑意,陸炎城點點頭。“明日卯時朕到達即可對吧?”

  “確實如此,祖制向來這麼規定的。”吳軹不明就裡的應道,“往年的先皇陰壽歷來是這麼做的,但皇上如果要早到也未嘗不可。”

  “不需要了,卯時就卯時。”陸炎城合上書冊,擲地有聲的丟下這麼句話。

  吁!幸虧不要改動,吳軹長舒一口氣,要知道,如果皇上要早點或晚點到菩光寺的話,會有多麻煩,光改變禮儀設置就需要半天。幸好啊幸好!

  “這幾日,你在戶部有沒有按我說的去做啊?”厲府內,厲行櫛擱下丫環遞來的茶水,狀似隨心的問著厲風。

  “我已經照你所說的看了錢糧清冊和鹽冊,但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你是不是太看重這些東西了?”厲風沒有直視他的父親,視線只是停留在窗外的鬱郁翠木之上。

  “沒有特別之處?憑你恐怕是看不出這別處的。你還太嫩了啊!”厲行櫛走到厲風面前,“你把數字記下來沒有?”

  厲風沒有抬眼看他,從袖中摸出一捲紙軸丟到桌上,這是你要的東西。”

  “對了,明天祭祀大典你就不要參加了,為父已幫你辦妥後續事宜。”厲行櫛接過桌上的東西,以相當關懷的口吻對厲風說道:“這種典禮,都是沉悶至極的,你不會喜歡的。”

  “你又在想什麼?”厲風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慈父的表演。

  “沒什麼,只是明日你在府里就可以了,有什麼事,厲昆會來通知你的。”厲行櫛見被厲風道破了心思,也就乾脆以公事的態度來說話了。

  “我知道了,沒別的事,我先走了。”厲風也沒在意,反正這種類似陰壽這種的虛禮本來就是他所不屑的,不去也正好落得清靜。

  厲行櫛看著厲風邁出房門的背影,不住地搖了搖頭。嘆到:“唉,誰說虎父無犬子,季倫啊季倫,你怎麼就不明白為父的苦心呢!”

  是夜,陸炎城依舊宿於舞陽殿。只是未及寅時,便已醒來,欲翻身而起。

  “你一個人去嗎?”我看著他低頭穿鞋的樣子,輕聲問道。

  “吵到你了吧?沒什麼事,我只是想起有些摺子還沒翻閱過,想去趟書房。”陸炎城回頭看著擁被而坐的洛櫻,柔聲安撫著。

  “噢,去書房啊。”我低頭看著他身上的粗衣便服,知道他是在扯謊。但既然他不願說,那麼我再問也沒有意思,也就應了句。“更深露重,當心看著點路!”

  他朝我點點頭,大步的走進尚是漆黑的外頭,朝著他所謂的書房而去。

  先皇的祭典恐怕是暗潮湧動了吧。但炎城他似乎並未布置兵力,因為他手中不止無兵,連可用的將才也沒有,那他究竟是想做什麼呢?團團絮絮的疑問籠著我,讓我全然沒了睡意,就在發呆之間,東方天光微亮。此刻菩光寺內應是別樣光景了吧。

  [正文:第三十八章 玄虛]

  就在厲行櫛與洛櫻皆以為菩光寺法事只是一個幌子的時候,為先皇亡靈祈福的法事卻在按步就班,熱熱鬧鬧的進行著。經幡,法器,僧侶。暗黃的長僧袍外罩著鮮紅的懺衣。黃的,紅的,甚為富麗,倒與這古樸的寺有了反差。

  陸炎城潛心誠意的端跪於蒲團之上,閉眼雙手合什,似在為父親默默祈禱著。直到耳邊清脆的象徵法事結束的敲擊聲響起,才在吳軹的攙扶下起身。

  “皇上,您累了吧。去東廂休息一會兒,微臣俱安排妥當了,茶點也備下了。”因佛堂之上不得大聲說話,吳軹放低了聲音。

  轉身向著領頭的方丈還禮之後,陸炎城看起來相當疲倦的點了點頭,眼角餘光在掃到周圍的群臣時,開口道:“厲總輔看事已高,恐怕也累了。一道過來小休片刻吧。”

  被點名的厲行櫛顯然沒想到陸炎城會點名道姓的要自己隨他進東廂,連忙打了個眼色給一直貼身護衛的厲昆。倘若陸炎城真不管三七二十一要在此處了結自己的話,好歹有個叫得應的。

  一君一臣就兩對面坐著,雖然都在喝茶,但厲行櫛心裡還是沒底的,而且怕茶水中有毒,他都只是端著杯子裝樣子,甚至連杯沿也不觸碰。

  陸炎城老神在在的看著對面如坐針氈的厲行櫛,心裡不禁覺得好笑,虧他還是輔佐過二朝君王的人,沒想到一杯無毒的上好碧螺春就讓他緊張如此。

  “吳軹,看來厲總輔不太喜歡碧螺春茶啊,再去泡壺鐵觀音吧。想必這個應該對厲總輔了。”陸炎城擱下茶杯,偏頭對侍立在旁的吳軹吩咐道。

  “皇上,不用特意再勞煩吳公公了,臣隨便喝什麼都可以的。”厲行櫛急忙出聲阻攔道。

  “看來朕也糊塗了,吳軹又怎麼會知道總輔大人的口味呢!”陸炎城瞟了一眼門外的人影。“門外的應該是府上的總管吧,那應該知道總輔的喜好了。不如叫他去泡壺你喜歡的茶吧,站了一整天,不喝點水怕是會中暑呢!”陸炎城一副關心臣工的模樣。

  “吳軹,告訴門外的人茶水房的方向,讓他速去速回。”陸炎城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的吩咐道。“那裡的紅木柜子最下面一隔里全是上等的茶葉,讓他好好挑個他家主子喜歡的。”

  厲昆看了一眼屋內的情景,陸炎城似笑非笑,而厲行櫛則擺出一副陰沉抑鬱的臉。他朝房內點點頭,但眼神卻是朝陸炎城的方向,微微躬了躬身,就獨自一個向著陸炎城所說的地方而去。如果他沒有猜錯,那裡會有一個只有他倆才知道的秘密。因為他才是被安插在厲行櫛身邊最久的一著棋。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