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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大哥,你來了啊。”小若親切地喚著一接到消息就隨小素回來的厲風,親切之中還帶著幾許欣喜。

  “嗯,則寧在內房吧。”厲風熟悉地朝著jú傲軒走去。心中滿是歡欣之意,她醒了呢,也沒留下什麼後遺症,真是萬幸啊。“我進去瞧瞧,這些蔬果之類的你們收一下吧。”

  “老爺,少爺去的就是這裡了。”一輛墨紅色頂棚的馬車緊跟在厲風之後也來到了西城十二庭院,車內坐著的正是厲行櫛。

  抬頭看著那門楣上娟秀的字跡,厲行櫛的回憶不禁回到二十年前,這宅子正是當看長公主在外的居所,也就是在這裡,那個伶人花言巧語勾引了高貴的靈城公主,讓她甘願放棄皇籍,甘願為了保住那個雜種而自縊,讓他心目中的神女蒙塵。而這裡也隨之成了禁地,沒想到陸炎城居然把人安置在這裡。沒有人配用她的宅子,思及此,厲行櫛下了馬車,緊跟著厲風進了大門。

  “則寧”厲風人還沒邁進屋子,聲音就先入了我的耳。“則寧,你真的沒事了吧,真是謝天謝地啊!”他在我對面坐定,定定地看著我的臉。

  “多謝季倫兄掛牽,則寧已無大礙。”我反手撫上額間的傷口,已然結痂。一抬眼卻和他視線相對,腦中卻不自主地回想起哺啜之景,緋雲頓時鋪滿了臉頰。

  “季倫/則寧。”差不多時的開口,讓我們相視一笑。

  “則寧,你先講吧。”厲風撩了撩前擺,剛才自個兒進門太急了,長袍都沒理平就坐下了。

  我,我該問嗎?要怎麼問呢?猶豫著出聲:“那晚是……,是季倫兄為則寧療傷的嗎?”問得很含蓄,但我想他應該會懂吧。

  “噢,是啊,那晚我到的時候,你都沒知覺了,血是汩汩地從額際流出,真當嚇人啊。情急之下,也就顧不得男女之別了……”厲風老老實實地回答地洛櫻的提問,當時看她倒在大理石地上,失了知覺,只得將她抱上床,實是無奈之舉啊。

  聽不到他其它的話語了,腦中只一個意識。原來二十年的感情竟還比不過與他月余的相處,他第一個趕到看我,他餵我吃藥,他天天來關心我是否醒了。而他呢,我看不到一絲絲的憂慮,除了讓太醫來為我治病之外,他人呢,又何曾來過?棋子用完了就可以擱到一邊了,因為棋沒有心,不會痛。我卻是活生生的人啊,陸炎城,你究竟置我於何地呢,在我將整片真心雙手奉上之時,他卻無情地扯落,不想愛我,卻為何又不放我,甚至用這被列為皇家禁地的十二庭院來囚禁我。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嘈雜人聲,正想出聲詢問之際,門被人一把推開。目光相接之際,在場幾人均臉色凝重起來。

  “父親,您跟蹤我!”厲風首先反應過來,跳起來叫道。

  我也被眼前的厲行櫛嚇到了,他居然能找到這裡,只是跟蹤厲風嗎?還是早有眼線埋於附近,知道此處有人居住?若是後者,恐怕我的處境就難了。但他為何要這麼直愣愣地盯著我看呢,而且眼中那轉瞬而過的情緒應該是欣喜吧。亦不敢貿然開口,我也就只能等著他先有所表示。

  厲行櫛在甫進門時,就被那斜倚在床的女子打斷了原先的計劃,她太像靈兒了,那眉梢那眼角特別是微微上翹的菱唇,活脫脫是靈城公主的再世,若不是當時自個兒是看著靈兒出殯的,他幾乎要以為靈兒從來就沒有去世過。這個女子是誰?她和靈兒有什麼關係?天底下怎會如此相像的人兒啊!不過畢竟是弄權之臣,厲行櫛將稍稍失控的情緒不著痕跡地收了回來,陰沉出聲喝斥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傷風敗俗。”他將厲風拖到自己身旁,“讀聖賢書的人,卻連這些淺顯的道理也不懂,瓜田李下,落人口實。來人給我將少爺帶回去。”

  “父親,您太過分了。我與則寧……”

  “則寧?你說她叫則寧?”厲風未說完的話被生生打斷。厲行櫛乍聽到則寧二字時臉色巨變。

  “厲總輔,相信你來這裡不單是為了管教兒子的吧。”被眼前的鬧劇攪得頭暈腦脹的我忍不住應聲。

  “來人,把少爺先送回府里。”厲行櫛招來家僕把厲風架了回去。厲風雖心有不甘,但卻敵不過兩個人的力氣,只能邊往外邊回頭地看嚷道:“父親,你如果敢傷她一分一毫,休怪我不再認父子之情。”

  “季倫兄大可放心,我相信厲總輔是不會和我這般小女子過不去的,你先回府吧,如果有什麼事,我會讓小若轉告的。”安慰著厲風將他送出房門,並非我絕情,只是似他這般溫柔如水的男子不應該知道太多晦澀的政治。

  房內又重歸平靜,我也下了床,端立在厲行櫛面前。

  “厲總輔,這茶水我也不勞人備了,既然您的公子已然回府,那麼你我共處一室是否也不太妥當呢,恐怕有傷總輔大人聲譽啊!”我走至門邊擺出送客的態度。

  “你是誰?”背後傳來厲行櫛蒼勁的聲音,“為什麼你叫則寧?”咄咄逼人的態勢讓我不得不回頭正視他。

  “我為什麼不能叫則寧?”我亦昴首反問。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膠著,誰也不肯先低頭。

  “則寧一定是你的字,那你的名呢?”厲行櫛看著面前倨傲的女子,微微嘆了口氣,靈兒是絕不會有那樣的神情的,但那眉眼分明就是啊!“你不想說也無妨,只是費老夫多些時間罷了,在這皇城沒有老夫想知道卻查不出來的事。”

  這老鬼,在威嚇我!不過,說與不說確實沒什麼差,如果他查的話,指不定還要帶出些什麼來。

  “洛櫻”我正視著他,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姓名報上。

  [正文:第二十八章]

  “你就是那個被放逐出宮的貴人?”乍聽見這兩個字,厲行櫛立刻就回想起當時菁妃一案,那次硬生生地將萬明宇連根拔起,著實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只是她應當是陸炎城的女人,為何會用則寧為字呢,而且長得與靈兒又如此相似呢?

  “則寧是誰給你取的?”厲行櫛步步緊逼,想問出個結果來,因為他的預感告訴他面前的女子可能與靈兒有著莫大的關係。

  我哧笑一聲,“厲總輔何以對小女子的名字有著如此好的興致呢?莫非則寧二字不許世人用之。”雙手懷胸,我好整以暇地看著厲行櫛。

  “則寧仍是靈城公主閨房小名,你說世人能不能用呢?”厲行櫛同樣也回擊了一道。“則寧二字是先帝為其所起,刻在一琉璃玉環之內,以保公主平安。你亦是帝王家的人,這避諱之理不會不懂吧?”

  玉環?他說琉璃玉環?不由自主地按緊了胸口,我倒抽了一口氣,這物件在我及笈之年時炎城曾交於我手,當時他只說這玉環上剛巧有著我的字,實屬天意,但又怎麼會成了長公主之物呢?

  洛櫻臉上的變化並沒有逃過厲行櫛的眼睛,特別是當聽到玉環二字時,她神情中的惶然讓他知道玉環必定是經過她眼的。但此物當年已隨靈城公主下葬,她怎麼可能見過呢?

  “你今年多大了?”厲行櫛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幾月生的?”那赤祼祼的逼問之意讓我頓時惱怒起來。

  “厲總輔,小女子的生辰八字俱在皇家玉碟之上,您大可以去翻找。”我將大門拉開,手指向門外:“小女子大病初癒,實無精力。恕不送客。”

  “你不怕我同外人講有個廢妃住於此地嗎?”顯然厲行櫛沒有想走的意思,連不入流的威脅也用上了。

  “那也只能怪邊城局勢動盪,且外族亦虎視眈眈。皇上將我接回,也是顧及皇家顏面。洛櫻我問心無愧。相信各位大臣也會贊同皇上的做法。”我怒目直瞪著厲行櫛,他究竟為何抓著我的身世不放呢?不就是與公主重名嗎?也不用如此大驚小怪吧。“倒是厲總輔您再在此處耽擱下去,指不定明日坊間會有什麼傳聞呢!”我反將他一軍。

  “好,敢跟老夫叫板的人倒真是不多,女子之中你還是第一個!放心,老夫自當會查個水落石出。”厲行櫛卻也並不生氣,拂袖而去。臨出門前還回頭看了我一眼,別有深意的眼神讓我感到幾許不安。

  關上門,將若、素二人均攔於房外。我拉開抽匣,裡頭是琳琳總總的佩飾,而那塊玉環就靜靜地躺在一片珠光之中。仔細端詳著掌心中的琉璃,內壁上則寧二字清晰可見,另一側似乎還有玄寧二字。確實不像天然所成,人工刻鑿的痕跡倒是甚重。年幼時竟沒發現,如果真如厲行櫛所言,這應該是公主之物,那麼為何炎城會給我呢,而且又以此為我取字,他應該知道這是犯諱的啊。

  無奈想得太過入神,被撞傷的腦袋卻相當不合作地隱隱作痛,人也暈沉起來,最後的印象便是玉環自手中滑落,整個人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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