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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小維看著這本日記,只覺得阮柏早就瘋了。

  在林彥——阮林的親生父親死去的時候,這個人就瘋了。

  之後活著的那個,大概也只是具行屍走肉。

  他固執地按照林彥的方式活著,做個好人,心裡有善,養著林彥和一個女人的兒子。

  直到這會兒,房小維才知道,阮柏居然是恨著阮林的,這麼說其實也不準確,因為日記里,阮柏的感情也很複雜,他一方面恨著這個林彥和別人的愛情結晶,一方面又覺得,這是林彥留給他的唯一念想。

  他讓阮林按照林彥的方式活著,只是後來他也發現,阮林不是林彥,比起林彥,他們才更像父子,一樣得瘋狂,也都習慣與把一切隱藏在疏離有禮的表象下。

  直到後來,阮林遇難,阮柏才發現,他終究不是林彥,善意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

  林彥是個好人,所以他死了。

  為什麼好人卻這麼容易死去呢?房小維看著阮柏日記里,那些快要刺透紙張的文字,像是看見了那個男人的不甘和質問,然後,阮柏徹底瘋狂了。

  什麼保護人類都是狗屁,反正他也已經不是人類了,這些人類的死活和他有什麼關係。

  只是他的這些想法沒法說出口,所以他只能裝出那麼一副模樣,或者說,這些年,他也習慣這樣裝腔作勢了。

  日記里的阮柏說,他並不喜歡鏡子裡的自己,因為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他不是記憶里的自己,就像是個林彥的拙劣仿品。

  對於阮林,他這輩子唯一在乎的,也只有林彥這個人,他對阮林有感情嗎?大概是有的,不過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恨嗎?也是恨的。

  所以阮林來找他,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

  阮柏的日記就是這樣充斥著濃烈的感情、色彩和疑問。

  看到最後一頁,房小維忍不住看了眼阮林,他不敢想像阮林此刻的心情。

  但是阮林的反應,卻是出乎他意料的平靜。

  他和房小維一起看完了日記,似乎是察覺到了房小維的小心翼翼,他笑了一下,“我知道的。”

  “什麼?”

  “我們是一類人。”阮林說,“他的心情,我明白。”他明白阮柏的恨,明白他的疑問,明白他的不甘。

  唯一可以拯救阮柏的人已經死了,所以他只能那麼苟延殘喘地活著。

  日記的最後,是那張被帶走的合影。

  阮林看著照片看了很久,對房小維說,“我們把這些放回那兒吧。”放回那間屋子,開始的地方。

  他雖然和阮柏是一類人,但是不同的是,可以拯救他的人,還在他的身邊。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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