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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君南猛地甩袖,他揚起頭,深深吸了口氣:「與他說這麼多作甚?他若是明白,灼華也不會……」。

  武臨清略微艱難地仰頭:「我只是……想再見灼華一面而已……」。

  「不可能!」大門裡,万俟修闊步走來,他的手裡拿著一疊紙張,剛站定就全都朝武臨清身上扔了過去。

  武臨清怔愣,微微睜大了眼。

  那些紙張,散落出來,飄落地上,不過須臾就被雨水打濕。

  武臨清眨眨眼,他伸手去撿了一張,勉強只能看見那暈開的字跡上面,寫著幾句滿腹委屈而又心酸的話……

  「這些全都是灼華讓人給我信,可是我一封都沒有收到,這些信,全被你娘讓人給扣下了,若不是灼華出事,我讓人去查探,我竟然不知道,你武臨清你武家居然是這樣的人!就因為我不肯幫你向皇上進言,你們就這麼對待灼華!娶女妻!你倒是會打算得很!」。

  提及那些事情,万俟修也是格外的咬牙切齒。

  這世上就是這樣的人,不靠著自己的本事,非要想走裙帶關係,一旦有人不答應,即便是親戚也是能說翻臉就能立即翻臉的。

  万俟修雖然厭惡裙帶關係,但只要武臨清能好好對待灼華,兩三年後,万俟修也未必還會不肯幫他,万俟修要得是人心,是能力,而不是好高騖遠自以為是。

  只是這些,武臨清並不知道。

  天際悶雷陣陣,雨聲嘩嘩。

  武臨清因為傷勢撐不住昏厥過去,最後他是被武家的下人給抬回去的。

  謝君南站在那裡,他早已渾身濕透,微微眯眼,仰頭看著這陰沉沉的天,謝君南撫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便忽而在將軍府的大門前,朝著相國寺的方向跪了下去。

  万俟修與寒素都是一驚,急忙上前拉他:「四郎,你這是作何?」。

  謝君南朝著地上俯身叩頭,回道:「相國寺的普光禪師說,我若是想要菩提木,便要我表明誠心,只要我從這裡,三跪九叩,進了相國寺到菩提佛像跟前,或許他能給我菩提木」。

  万俟修驚愕:「三跪九叩?這樣的天氣,你這麼一路去了相國寺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沒關係,我身體結實,受得住」謝君南渾不在意。

  寒素還想再說,卻聽万俟修道:「這幾日,天氣陰沉,灼華還能再等一等,等天氣放開了,他便等不了,這件事拖不得」。

  已經死了灼華怎麼會等不得?

  等不得的、是灼華的屍身,放置時間越久,越是不利,若是天氣熱了起來,屍身還會發臭,謝君南怎麼會敢耽擱。

  大雨漫天,雖有悶雷陣陣,但好在並無閃電。

  將軍府門前,謝君南一路跪一路磕頭,彎腰俯身,額頭碰地,每一下,他都做得十分到位。

  陳氏與李沐聽下人進來說起的時候,兩人急忙跑出門去,謝君南這三跪九叩,已經行到了大街上,直引得左右兩邊酒肆里,屋檐下的眾人觀看不止。

  陳氏眼眶通紅,她不明白謝君南這麼做是為什麼,只冒雨跑了出去,將他拉住:「四郎!這麼大的雨,你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啊?為什麼要這樣?」。

  謝君南起身往前走了三步,跪下叩頭:「伯母,雨大,你快回去吧,免得一會你病了」。

  「四郎……你這樣……到底是為什麼……」。

  謝君南只說:「我想要求菩提木,相國寺的菩提木據說帶有靈性,若能為灼華求來一支,也能讓他黃泉路上好走」。

  陳氏明顯怔住,睜大眼愣愣的盯著謝君南看,竟是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謝君南繞開陳氏,繼續往前行去,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別說陳氏沒有將他給拉起來,便是謝府的老太君等人來了,也沒能將謝君南給拉起來……

  他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別人不知,謝君南心裡卻是明的。

  他這是……在賠罪,也是為了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一些。

  當初在九溪村,如果他能再進一步,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灼華不會受武臨清所騙,不會隨武臨清來了京城,最後也不會……一屍兩命……

  而這些都發生了,可當時呢?自己在哪?

  逃了。

  當時的謝君南忍耐不住,他見不得武臨清時時向自己炫耀的姿態,便忍不住逃了,他倒是走得安心了,可是灼華卻一日不如一日,弄得最後……那般結果。

  如果能重來一次該有多好?

  倘若能重來一次,謝君南不會再給武臨清機會哄騙灼華,他一定及時抓住灼華,將灼華帶回京城,用盡一生,待灼華好的,只是可惜……

  沒有重來。

  大雨下了一天,天色黑了,謝君南才終於又上了相國寺,他步子踉蹌,臉色蒼白,可那雙眼底的堅定,卻依舊不減,最後,他入了寺門,來到寺院中那顆菩提樹前……

  雨勢驟減,只有冷風徐徐。

  一眾僧人莫不驚愕,一個個都忍不住仰頭朝天上望去。

  謝君南由無所覺,他只來到了那菩提樹下的佛像前,跪下叩頭,誠心祈求,普光禪師能賜他一支菩提木,他只要一支而已……

  夜空中,悶雷一響,可雨勢竟是驟然停下。

  禪房裡,普光禪師推門出來,他看著那跪在菩提佛像前的人影,不由得微微搖頭,輕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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