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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發高燒,昏過去了。」

  賀洲說完,就站起身子準備離開。

  「別、別走——」

  邱言至緊張地喊住賀洲,「你、你要去哪兒?」

  賀洲沒理他,繼續往前走了。

  邱言至心中一慌,急忙地跑下床,結果他剛站到地上,就有一根線阻擋住了他的腳步,邱言至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他還掛著吊瓶。

  邱言至伸手把手背上的針頭給拔了,忙不迭朝著賀洲跑了過去。

  賀洲轉過頭,一眼就看見了他左手背上冒出來的血。

  賀洲皺了皺眉:「邱言至你在做什麼?」

  「你要去哪兒?」邱言至緊張地看著他。

  賀洲靜了一會兒,說:「我去洗手間。」

  邱言至四處望了一下,指著病房角落的那個洗手間說:「……這裡就有。」

  賀洲看了他一眼,往前走了兩步,進了洗手間。

  他關上門的時候動作頓了一下,手移到門把下面,把門反鎖上了。

  然後賀洲走到洗手台面前,打開了水龍頭。

  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地往下流,賀洲接連捧了幾把水,盡數撲到臉上。

  冰冷的水灑在臉上,順著臉頰流到頸中,讓他的頭腦愈發清醒冷靜了下來。

  賀洲關掉水龍頭,雙手撐在洗手台上,抬頭看著鏡子裡的那個男人。

  他是一個NPC。

  .

  賀洲已經想不起來,邱言至告訴他這件事情的時候時,他是怎樣的心情了。

  他還來不及震驚,他還來不及痛苦,他還來不及憤怒。

  邱言至就昏倒在他面前了。

  明明邱言至才是揭露真相的那個人,明明邱言至才是個審判者,明明是邱言至居高臨下地對他宣判了死刑——說你是一個NPC。

  ……明明是邱言至,把他的存在都給徹底否決了。

  可昏迷的人卻是邱言至。

  邱言至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衝擊一樣,即便是昏迷了,也拉著他不鬆手,整個臉龐都因為高燒而變得通紅,身體也滾燙地驚人。

  賀洲把他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聽見他帶著哭腔哀求著,呼喊著:賀洲,救救我。

  ……救救我?

  賀洲覺得可笑。

  一個玩家向一個NPC求救嗎?

  一個人類,向一團數據求救嗎?

  邱言至撒謊成性,從頭把他騙到尾,賀洲有的時候幾乎會懷疑,邱言至是不是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假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演戲。

  可等邱言至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他,說,這是個遊戲世界的時候,賀洲卻清醒地明白——邱言至這次沒有撒謊。

  邱言至向他撒了那麼多謊,為他營造了那麼多虛假的甜言蜜語,濃情蜜意。

  卻偏偏,偏偏將血淋淋的現實,以最殘忍的方式揭露給了他。

  賀洲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感謝他終於對自己說了實話,還是要恨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殘忍。

  .

  邱言至整個腦子都快成了漿糊。

  他就呆呆地站在洗手間面前,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只覺得大腦一片混亂。

  直到路過的護士看見他,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問他為什麼自己把針拔了,他才回過神來。

  護士推著車過來,把他帶到了床上,拿出棉簽小心翼地把他手上的鮮血擦拭乾淨,消了毒,又給他重新紮上了針。

  護士走的時候叮囑說:「今天還要再輸三瓶,在這裡好好呆著,不要再亂動了,你被送過來的時候都快要燒到40度了,不能馬虎大意……」

  護士走後,邱言至坐在病床上,轉頭看向窗外。

  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邱言至記得上次,他只有依賴賀洲才能看見世界的時候,能看見的範圍很小。

  邱言至眨了眨眼睛,他抬頭看了一眼吊瓶,然後伸手把它取了下來,又走下了病床。

  他左手上插著針管,右手舉著吊瓶,一步一步走到了窗戶邊。

  沒錯,他能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邱言至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轉身出了病房的門。

  他走到了樓頂,又走到了樓下。

  最後又回到了病房。

  世界還是完好無損的模樣。

  即便賀洲不在身邊,世界也沒有崩塌。

  看來他之前所看見的一切,只不過是由於發燒而產生的幻覺或者是噩夢罷了。

  真奇怪。

  邱言至覺得自己應該歡欣鼓舞,精神振奮。

  可他卻依舊蔫蔫地提不起精神來。

  ……也許是因為自己生病了。

  邱言至想。

  這個遊戲的生病狀態做地實在是太逼真了。

  邱言至到病房的時候賀洲已經出來了。

  賀洲臉色不太好的看著他,說:「你去哪裡了。」

  邱言至說:「……我隨便出門轉了轉。」

  然後他又走到病床前,有些費力地把吊瓶又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拿著吊瓶走了那麼長時間,針頭附近都回血了,邱言至捏了捏輸液管,想要把那些血捏回去,但是沒有成功。然後他就把手放下,不管了。

  賀洲看著邱言至的手背,卻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把視線又移到邱言至的臉上,說:「邱言至,你還沒有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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