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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肆本能想扶住他,不料牽扯到背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抱歉。”陶肆道。
沈無計連忙穿好衣服,語速比平常快了許多,道:“沒事沒事,剛睡醒,我理解理解,我昨晚是為了照顧你,別多想了,我先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說完,打開門走出去,差點被門檻絆倒。
陶肆見狀,嘴角咧開,即便笑容再柔和,可眼中的失落,怎麼也化不開。
陶然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臉上的腫脹感以及身上各處的不適,陶然然認命地躺著,可憐巴巴地看著陸榆,道:“接下來的這些日子,就勞煩夫君了。”
陸榆原本胸口積著的悶氣也被陶然然這聲“夫君”給喊沒了。
“回眾玄。”陸榆道。
“不行。”陶然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現在回去,是要被長老責罰的,而我有傷在身,又不好護著你。若是你被打被罵了,連個幫你的人都沒有,你說是不是?”陶然然一副為陸榆考慮的口吻,實際上是他自己此刻根本不想回眾玄。
陸榆想了想,道:“也好。”
陸榆端起桌上的白粥,舀了一勺送到陶然然嘴邊。
陶然然張開乾裂的雙唇,含住熱粥,笑道:“我家相公餵的粥真甜。”
陸榆將陶然然的小心思摸索得一清二楚,道:“帳日後再算。”
陶然然托著碗,催促道:“好了好了,知道了,趕緊喂,我餓得都快飄起來了。”
第24章 情意
本以為莫復歸已經回去了,結果竟還在,而且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一臉悠閒。
陶肆扶著門框走進,拱手道:“不知莫宗主還有何事?”
莫復歸笑了笑,道:“特意來此告訴陶宗主一聲,饕餮已被降服。”
“多謝宗主。”陶肆道。
莫復歸擺擺手,道:“不必客氣,應該的。”
陶肆並不知曉後來的經過,莫復歸卻知曉,可他也並不打算說出來,說不準就連陸榆都不知道。
不知是誰傳言莫復歸降服凶獸,使得百川弟子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而對陸榆的敬佩之意少了許多。
這事傳到陶然然耳中後,陶然然不屑撇撇嘴,道:“好名聲全讓他給占了,明明是。”
“是什麼?”陸榆道。
陶然然想了想,搖搖頭,道:“沒什麼。”他不能肯定究竟是不是自己做的。
陸榆也沒追問,靜靜地給陶然然傷口抹藥。
因饕餮一事,西洲城的田野都被翻了個底朝天,左一個窟窿,又一個大洞。
陶肆歇了兩天,便帶領門內弟子拎著鋤頭,下田幹活,將翻起的泥土填平。
沈無計擔心陶肆的傷,卻又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也只好跟去。
陶然然閒得慌,賴著陸榆將他帶出來,坐在一旁的樹蔭下,看著大夥。
“沈無計,別偷懶,幹活啦。”陶然然搖著手中的狗尾巴草,調侃沈無計。
沈無計抬袖擦了擦額間的汗珠,瞥了眼陶然然,沒好氣道:“怎麼不讓你男人下地幹活?”
陶然然看了眼陸榆,這麼丰神俊逸的男子,當真是不捨得讓他沾染這世俗的塵埃。
“他這麼好看,我不捨得。”陶然然回道。
沈無計翻了翻白眼,彎下腰繼續填土。
“陸易春,你小子,又偷懶啦。”陶然然繼續說道。
陸易春剛剛不小心崴了下腳,撲在地上,頭上扎著幾根稻草,臉挨到一旁的稀泥,說不出的狼狽,正糾結要不要去洗把臉,就聽見陶然然這話。
“不敢不敢。”陸易春連連回道。
差不多一個時辰後,近一半的地給填平了,陶然然伸了個懶腰,喊道:“大哥,歇下吧。”
陶肆的上衣被汗水打濕,繃帶裹著的傷口處也開始泛疼,臉色逐漸蒼白,將鋤頭放下,對眾人道:“大家先歇會。”
一聲令下,大家像丟燙手山芋般丟開手中的鋤頭,原地坐下休息。
沈無計站在原地,看著離自己十步之遙的陶肆,糾結要不要上前。幾次思量,終是沒有上前。
陸易春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好奇道:“你一直瞧著陶宗主作甚?雖說長得好看,也不用這樣吧。”
沈無計睨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家的,不要管得太多。”
陸易春語塞,他好歹十七了,哪裡是小孩。
陶然然忽然冒出一句:“我總覺得這沈無計對我大哥目的不純。”
陸榆手一僵,“嗯。”
“你也是這麼覺得麼?”陶然然驚訝道。
“你說是便是。”陸榆道。
“嘁。”陶然然一臉沒勁。
日子一天天過去,每日都低頭在田間幹活,陶然然偶爾會下去幫幫忙,可是被陸榆發現後,又被拎回樹下。剛開始沈無計還會攛掇陶然然下地幹活,後來被陸榆變相為難了幾次,徹底放棄了,到底是有靠山的,惹不起。
一連幹了七天活,總算是把那些窟窿給填平了,只可惜兩掌上全是水泡。
沈無計素來憐惜自己的手,白皙修長,指節分明,可如今,全是水泡,連筷子都拿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