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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再翻找藥箱,起身恭敬的向她行禮,彎著腰,低著頭,垂著眼帘,咬了咬牙,道:「是兒子錯了,請主母原諒。」

  宋綰別過了頭去,不願意看他,捏著燒損了邊的帕子,眼睛已經紅了,對奴婢道:「去把新裁製的衣裳哪來。」

  奴婢「諾」了一聲,繞過了屏風取衣裳,趙翊接過了衣裳,是緞子面的,滑滑的,軟軟的,他捏著,手指尖發白,腰彎的更低了,啞著嗓子,道:「兒子退下了。」

  他說著轉身離開,手指剛摸上門板,就聽身後的人道:「等等。」

  趙翊回身,仍是不再直視她。

  宋綰說:「與其擔心我這方帕子會不會惹來閒言碎語,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趙翊沒說話。

  宋綰道:「你父親的嫡長子死了,府裡面看著風平浪靜,私底下早就流言四起。」她慢慢地道:「說是你故意以身犯險引得嫡長子入陷井,為敵寇所殺,只為了能有機會繼承你父親的基業。」

  宋綰看著他低垂的眼帘,淡淡地道:「我不知道這話里幾分真幾分假,也不想知道,他們的用意是何?我清楚。至於如何應對,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趙翊說:「我知道了」抿了抿嘴唇:「謝主母提點。」

  說罷退下了。

  ……

  兩年後

  「夫人又懷了身孕。」

  「是,已經六個月了。」

  兩個小奴婢低聲交談。

  「聽聞剛剛叫大夫診治過,產婆也來了,聽聞這會的肚子是尖的,保不齊會是個兒子。」

  「是兒子?那豈不是嫡子,那二公子的位子怕是不保了。」

  「二公子劉封?也不見得,就是宋夫人生得不是兒子,也不見得大將軍會叫他繼承家業,我見大將軍最看重的是五公子趙翊。」

  「只可惜了五公子的娘親不在,孤苦伶仃的,若是有個像二公子的母親一樣慣吹枕邊風的母親,保不齊大將軍這個位置未來真的是五公子的。」

  就在這時,付伯來了,道:「後院的活留著沒有人做,你們幾個臭丫頭跑來這裡嚼舌根子。」把掃帚塞給她們,道:「去把後院的落葉掃了去!」

  今日天氣好,六月了,很暖和,池塘里的荷花都開了,宋綰由奴婢攙扶出去走了走,稍稍活動了活動,回到屋時,乳母正在教剛剛兩歲的玉兒說話呢。

  小玉兒躺在榻上,牙牙學語,肉肉的小手擺來擺去,宋綰將手指遞給她,她就牢牢的捏住。

  宋綰看著小玉兒時臉上就會露出笑容,也只有她看著小玉兒時才會忘記那些過去,過去,已經很遙遠了,仿佛做了一場大夢,過她惦念的那個少年已經遠了,連影子都模糊了。

  她將玉兒的小手放在嘴邊,吻了吻,又輕輕拿牙咬了咬,小玉兒樂得咧嘴笑。

  奴婢在一旁說:「夫人,該換衣裳了。」

  宋綰這才起身由奴婢更換衣裳,衣裳換下,她隨手摸了摸里裳,是空的,什麼都沒有,她的面色陡然變了。

  奴婢掛著衣裳,問道:「夫人可是在找東西?」

  宋綰慘白著臉,說:「是方帕子,你可看到?」

  奴婢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衣裳,說:「沒有,夫人。」

  宋綰的身體輕輕晃了晃,奴婢立刻攙扶著她坐下,道:「夫人別著急,那帕子很重要嗎?興許是方才散步的時候掉在了路上,奴婢這就出去找找。」

  宋綰抓住奴婢的手,道:「那帕子是淡粉色的,上面繡著詩,邊被火燒火,務必要找到!」

  「諾。」

  人走了,宋綰聽著小玉兒的聲音,看著帘子上垂下的穗子,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

  趙翊方才從趙彪哪裡出來,無非是檢查功課,順帶著詢問一下青州的局勢,趙彪下的陳玉想要以青州為跳板北上,趙翊卻覺得應該先南下拔掉徐州魯韜這根眼中釘,兩人誰也不肯退讓,都各執一詞,爭到天色很晚,趙彪才鬆口放趙翊離開。

  本來是不該繞過池塘這邊的,只是他習慣了,荷花池塘邊上住著宋綰,夜裡他回去時,總能是遠遠的看見她窗子裡透出的光,這本也沒什麼,只是一日又一日,已經習慣了。

  這日他依舊是繞過池塘回去,路上卻撞到了宋綰的的貼身奴婢連兒。

  「是奴婢不好,奴婢衝撞了公子。」連兒道

  「你怎麼在這裡?」趙翊問。

  連兒說:「夫人的絲帕找不到了,奴婢出來幫夫人找帕子。」

  「帕子?」趙翊心下一思量,皺眉問道:「可是繡著詩句的那方?」

  連兒說:「是的,奴婢找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後來問了在這裡打掃的奴婢,說好像是叫鄭夫人的奴婢給撿去了。」

  鄭夫人是趙封的母親。

  饒是趙翊心思快,知道要出事了,冷靜地對奴婢連兒道:「你先回去,你就算去討要,他們也會裝作不知的,免不了還要挨一頓板子,你回去將事情告訴給宋……」他抿了抿嘴,說:「宋夫人,你講事情告訴給她,她自會知道怎麼一回事,再告訴她,這件事有我來處理,不要輕舉妄動,來日若是出了什麼事,她只要通通說與自己無關,自己什麼都不知情就好了。」

  連兒將他說的話記下,道:「奴婢知道了。」

  趙翊見天色已經很晚了,道:「回去了,免得惹來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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