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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普手扶在桌子上,盯著無線電良久。旁邊沒有人,指揮官們都在各自的陣地上。格魯勒看看無線電,再看看中校,乖乖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倒是派普很快恢復了正常。他轉過頭,正對上格魯勒詢問的目光。“格魯勒,你戰後想做甚麼?”

  這個問題真的是防不勝防。格魯勒依舊保持著端坐的姿式不動,大腦里一片空白。“我?我從學校參的軍。我父親是修爐子的……”

  派普似乎笑了笑。這一笑讓格魯勒徹底掉進了雲裡霧裡。他為什麼笑?格魯勒早就放棄了揣摩團長大人心思的努力。莫非是安非他明的副作用?

  事實證明格魯勒的擔心是多餘的。大概一刻鐘後,參謀長克萊默開始呼叫派普。參謀長聽起來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

  “派普,我知道你很失望。可是總部不死心。再努把力,奇蹟說不定會出現。美國人的士氣很低落,這你是知道的。”

  “那麼你知道我已經沒有燃料,也沒有橋樑了嗎?”早就恢復了常態的派普坐在椅子上,腳翹在桌子上,椅子的兩條腿懸空,另外兩腿在重壓下委屈的茲嘎響著。

  “你不是有工程兵編隊嗎?油料的問題我想法給你解決。”

  “關於燃料,你去問親愛的普利斯將軍吧。”派普輕蔑的笑笑:“或者你不相信我的匯報?”

  他不著急把通話扳到接受頻率,克萊默在無線電那邊自然是難以爭辯。“或者,總部是誰?不是你總參謀長麼,長官?”

  克萊默終於得到了回話的機會:“約亨,小心些。你知道誰對這次戰役前景非常看好。”

  “哦?”派普繼續悠然的仰著,那張椅子發出讓人心驚膽顫的茲嘎聲,“天大的榮幸啊。”

  “約亨”,克萊默畢竟沉得住氣。他的聲音和善的像是在乞求:“再堅持一天,我會幫你爭取到命令的。”

  派普無可奈何的笑了一下:“或者你給我送點汽油過來。開著一輛坦克跑到繆斯河邊,這還不算太難。”

  克萊默大概只有屈尊接受了這個揶揄。談話結束前,他又想起什麼:“有六輛虎王已經被送到斯塔夫羅特附近了,怎麼再給你運到拉格雷茨?”

  派普終於咯咯笑出了聲:“空投吧,我的老夥計!”

  第七章

  更新時間2008-7-9 14:07:47 字數:4290

  12月23日凌晨

  四個人坐在團部的桌子旁邊,因為提防美軍的夜襲,沒有開電燈。兩根蠟燭的火光顫巍巍的搖曳著,煙圈在燭光的照映下裊裊起舞,似乎試圖給這四個沉默的人提供一點娛樂似的。

  派普的指尖玩弄著一張撲克,那張黑桃J無言的,甘心情願的被翻過來掉過去。他們沒有在玩牌。波舍克,馮.維斯特哈根和迪芬塔各自捧著錫鐵的咖啡杯子,眼睛盯著那張撲克。燭光能軟化人的面孔稜角,但絲毫沒有改善幾個人的凝重神色。

  幾分鐘前,派普宣布:“如果今天子夜前沒有撤退的命令,我來下令,強行突圍。”

  克尼托不在。派普沒有招他來參加這個突然的會議。聽到派普的決定後,迪芬塔有些吃驚,倒不是因為團長的決定,而是因為作為非直系指揮官,他沒想到派普會把他拉進這個小圈子。波舍克是派普手下的主力。馮.維斯特哈根就更不必說了,凡是在一起打過哈爾科夫和庫爾斯克的,都變成了刎頸之交。

  違抗軍令,再加上前一陣和總部的唇槍舌戰,即使能活著回去,軍事法庭的程序都可以省略了。對付臨陣脫逃的中高級軍官,德國人和俄國人,這一對天生的冤家在這一點上居然達成了共識:據說史達林喜歡派幾個“同志”直接給司令們腦袋上來一槍,柏林那邊則按慣例奉送精裝魯戈一把,自己就地解決。

  派普有過違抗軍令的時侯,但那是他不顧大本營的追問,猛衝過俄國人陣線的時侯。戰線推進順利,違命的後果自然是皆大歡喜。小鬍子很喜歡聽這種英勇而魯莽的故事。巴爾幹和巴巴羅薩的戰場簡直是個馬戲團。

  可是這一次,是要違命逃跑。

  “為什麼師部遲遲不下令?”波舍克不死心。“如果知道原因,我們或許可以繼續逼一逼師部。”

  派普搖搖頭。他有些模糊的想法,但不好說出口。

  “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吧?”馮.維斯特哈根根本不是在發問。

  “當然。”派普有氣無力的笑笑,“算我一個人的命令。等我被關起來的時侯,拜託你們跑跑老兔子們的路,求求老爹甚麼的。”

  “他們敢!這次要是把你關起來,我看下次誰敢做前鋒!”迪芬塔脫口而出。

  波舍克把手支在太陽穴兩邊,低頭嘟囔了一句:“約普,看不出來你有鬧兵變的天份呵。”

  迪芬塔對他反之以一個大白眼,然後轉過頭信誓旦旦的說:“中校,反正我們不會讓你一個人送死去的!”

  波舍克似乎打定主意要跟迪芬塔抬槓:“怎麼,你陪他上軍事法庭?”

  “好了,好了。”派普把手一翻,向下壓了壓:“沒什麼大不了的。道理很簡單,沒有燃料,沒有彈藥,我們應該戰死,還是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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