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第581章 憶往昔
由於蘇眉臨時改變了主意，所以眾人在客棧多留了一晚，紓兒得知蘇眉要獨自回京的消息，什麼都沒說，只是緩緩點了點頭。看見她不哭不鬧，蘇眉的心裡反而十分忐忑。
「紓兒，娘親不是要丟下你去做什麼，只不過京城裡還有些事情等著娘親去處理。娘親不想你太奔波，所以才不帶你過去。等娘親處理完了，很快就會回來找你。」蘇眉認真安慰道。
紓兒卻一臉平靜，「放心吧，娘親，紓兒會乖的。」
她越是如此，蘇眉的心裡就越不安定，「如果你覺得不開心或者生氣，都可以告訴娘親，不要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裡。」
「就算我告訴了娘親，又有什麼用，娘親會為了我改變決定嗎？」紓兒反問道。
蘇眉一怔，頓時半晌說不出話來。
紓兒也不想與她繼續討論這個問題，直接轉身爬上了床，「娘親明天要啟程回京，還是早點休息吧。紓兒長大了，會自己照顧自己，娘親不用擔心。」
聽見這個，蘇眉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想說什麼，卻哽住了自己的喉嚨。
夜深人靜的時候，紓兒沉沉睡去，蘇眉卻緩緩坐起身子，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
紓兒臨睡前跟她說的那番話，一直縈繞在她的耳邊，讓她無法安眠。她唯有走出房間，獨自去尋找內心的寧靜。
走到客棧的小院，蘇眉意外地發現，原來並不止她一個人睡不著，瑾言也獨自一人站在院子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眉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上前，走到瑾言的身邊，詢問道：「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瑾言一驚，回頭看見是她，臉上難掩愕然，「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蘇眉淡淡一笑，開口解釋道：「我睡不著，便自己出來走走。」
瑾言點了點頭，臉上又恢復了平靜，「我也是。」
蘇眉站在他的身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才堪堪問道：「沐兒呢，已經睡了嗎？」
「嗯。」瑾言再次點了點頭，「她白天花了太多氣力，晚上睡得自然就熟。明天還要趕路，我不想她太操勞，所以沒有吵醒她。」
「看見你這麼疼沐兒，我就放心了。」蘇眉微笑道：「你們兩個幸福美滿，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
「你的心事太多了，只怕王爺才是唯一能夠解鈴的那個人。」瑾言直言道。
蘇眉的臉色頓時黯了下來，「不要提他，我已與他沒有任何瓜葛。」
「王妃。」瑾言索性站到了她的面前，「兩個相愛的人，是應該攜手解決所有的困難。而不是各自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越走越遠。」
「那就說明我跟瑾睿並不相愛。」蘇眉直言道：「至少，他並沒有你我想像中的那麼愛我。」
「他有。」瑾言肯定道：「他就是因為太愛你了，所以才害怕失去，才會不惜一切地想要成為地位最高的人。只有他成為四國的君主，你跟紓兒才能安枕無憂，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蘇眉淡漠道：「事情根本就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嚴峻，如果我們早就退隱山林，根本不用發生這麼多事，也不用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落得一個分開的下場。」
「不可否認，你跟王爺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王爺占了很大的責任。但你呢，你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瑾言質問道：「如果不是你心中顧慮的人太多，始終不肯站到王爺那邊，事情根本不會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王爺也不會破釜沉舟，要跟皇上決一死戰。」
「說來說去，你就是想讓我覺得內疚，然後再回頭去找慕容瑾睿，對不對？」蘇眉淡漠道。
「沒錯。」瑾言坦然地點了點頭，「現在你受到皇上的威脅，只有與王爺站在同一陣線，才有可能贏過皇上。」
「我蘇眉從來不會靠別人的庇護，更何況，我與慕容瑾睿已經和離。就算我被元康逼死，我也不會找他幫忙！」蘇眉惱怒道。
瑾言見蘇眉如此意氣用事，頓時無話可說，只得抬頭去看天上的明月。
眼看氣氛有些尷尬，蘇眉深吸了幾口氣，才將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她轉頭看向瑾言，語氣已經恢復平穩，「我可以理解你，想幫瑾睿說話的心情。也請你理解我，無法原諒他對我所做的一切。我曾經把一切都託付給了他，到頭來他卻不肯為我放棄一個小小的皇位。愛不是想給對方什麼就給對方什麼，而是對方想要什麼，你就給她什麼。我想要的，瑾睿給不了，那麼他想要的，我自然也無能為力。」
聽完蘇眉所說的，瑾言怔了半天，最後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慕容瑾睿可以將自己的一切都給蘇眉，卻始終不願意為了她放棄自己心中的執念，這是他們二人矛盾的根源，也是蘇眉無法妥協的底線。
如果她真的像瑾言所說的，站在慕容瑾睿那邊，幫他爭奪皇位，那她跟現在的蘇敏有什麼區別？
她不想為了自己所愛之人迷失自己，更不想將自己困進深宮之中，以男人為天，以孩子為地。這樣的生活並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沒有本事維持。
蘇眉見瑾言不再提慕容瑾睿的事情，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我們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單獨站在一起聊天了？」
「很久了吧。」瑾言微笑道：「我想當年的我怎麼都不會想到，那個終日被王爺困於睿王府破院中的王妃，有一天能獨當一面，展翅翱翔。你的身上實在有太多的奇蹟，如果我是史官，必然親自將你寫進史書。」
「哈哈！」蘇眉大笑了起來，「那我豈不是要遺臭萬年？我的臉皮太薄，承受不住。」
「什麼遺臭萬年，你未免對自己太沒信心了一點！」瑾言好笑道：「以你這些年的功績，除了火燒京城有點駭人以外，其他哪樁哪件，不是令人驚嘆？」
「我看只是令你驚嘆了吧！」蘇眉俏皮道。
瑾言淡淡一笑，今夜，格外地溫暖……